第2章 楔子(下)(第2/2頁)

像是唱戲的那種裝扮,那身淺緋色的衣服有點像戲服,又有點像電視裏古代的那種官服。

可惜我看不清他的臉和頭發,無法確定他是不是我們村請來唱戲的人,說實話我當時真以為他是唱戲的,因為他說話沒一點地方口音,而且我們這裏每次收獲完確實都會在村子裏搭戲台請人來唱戲。

我當時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能看到他面朝的方向,他那句“別跟了”應該不是對著我說的。

因為他的視線,好像一直停留在我的身後。

說來很是奇怪,他說完這句話後,我身上那種很冷的感覺就一下子消失了,身後好像一股陰風吹散了,我打了個冷顫,然後狠狠打了個噴嚏。

之後再往那棵樹下看時,那裏再沒什麽了,好像從來就沒有人在那裏出現過。

回去後我的燒就退了,而且也不再反復,一下子全好了。

一段時間之後,村子裏果然搭了個台,也唱了幾天的戲慶祝豐收,我也認認真真去看了,但是始終沒有見到那道淺緋色的身影。

再長大了一些之後,電視劇裏播聊齋,我每次看劇都會想起那個人。

我一直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只槐樹精,所以一度稱呼他為——“木鬼先生。”

直到數年後我因為奶奶的喪事返回故鄉,聽到了同鄉在討論那棵槐樹。他們說村裏裝自來水的時候因為要在地下埋管子,所以到處沿著那條石灰線挖坑,卻不曾想挖到那棵槐樹的時候,在那棵樹下挖到了一個僅容一人爬行通過的深洞。

也就在那幾天,我們村裏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失蹤了,大人們打著手電筒找了幾天幾夜,也沒有找著人的下落。

後來村裏的人就把找人的線索放在了那個挖出的洞上。

那個洞很深,傾斜著一路往下走,有膽子大的主動請纓往腰上綁了繩子爬進去探洞,結果幾個小時後就戰戰兢兢的爬出來,說:“太深了,我的礦燈都沒電了還是看不到頭,感覺再爬就出村了,這是要通到山裏去啊……”

當然它是不是真的會通到山裏根本無人曉得。

村子的老人最開始以為是以前留下的盜洞,因為這裏的野墳一直很多,但找了行家細細看過後,人家卻說這不是盜洞,也不像是用什麽工具挖出來的,洞的內壁上根本沒有任何工具留下的痕跡,如果排除是人手一寸一寸刨出來的,那就根本不是人弄出來的。

後來再沒人敢爬進去試,那個小女孩的媽媽見沒人幫忙,就在自己腰上綁了繩子爬了進去。她救女心切,旁人不好勸阻,女孩的爸爸也遠在外地打工趕不回來幫忙,眾人只能眼看著那個女人戴著礦燈揣著電池爬進那個深洞。

她爬了整整兩天一夜也不見出來,村裏的人守在洞外,一直在幫她接繩子,後來有人算了下,差不多已經接了八-九公裏的繩子了,繩子還是不夠,那洞竟是還不見底。

後來繩子那頭徹底沒有動靜了,人們都以為終於到頭了,然而等了很久也不見那邊傳來什麽暗號,只好試著把繩子往外拉。

繩子那邊一點重量都沒有,八-九公裏的繩子很快就全部被拉了出來,人們這才發現接的繩子少了一截,中間打的一個結被解開了。

不是被什麽東西弄斷的,而是解開的。

但這些繩子之間打的都是死結,按理那結是不會自己松散開的,而且是靠近中間的那段繩子出的問題,也根本不可能是那個女人自己解的。

村子裏人心惶惶,終於有人想到了報警。

後來警察也探過一次那深洞,不過半天功夫卻也無可奈何的退了出來。

原本就已經過去幾天幾夜了,就算這洞裏什麽危險也沒有,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也很難再爬出來了。當然,村子裏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可憐的女人多半是已經在洞裏遭遇了什麽。

這下就是再大膽的人,也不敢靠近這洞了,生怕會有什麽東西從這洞裏爬出來。

村長也覺得人是沒有生還的可能了,迫於村民的輿論壓力,他只好找人用水泥把那個洞封起來,然後在四周壘上高高的墻阻止村民靠近。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沒幾天後,那個小女孩自己一個人回來了。她說自己和媽媽吵了架,負氣之下去了縣城好朋友的家裏住了幾天,當然這件事是沒有給家裏人報備的。

小女孩回家後找不到自己的媽媽,開始逢人就問,村裏人對這件事情始終閉口不言。

我回去那幾天,有次在十字路上正好看見了這個小女孩。她穿著紅色的裙子,眼底有些泛青,就在路口走來走去,見我看她,才細聲細氣表情怪異的問:“姐姐,你看見我媽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