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君(第2/4頁)

“我剛剛就是教她怎麽化解掉那個小段的招式,這娃娃怎麽能不明白呢?”

身後的小弟子見怪不怪道:“不是人人都像三叔公您這樣在劍道上別有天賦。”

“連這麽簡單的劍招拆解都學不好,往後還怎麽學飛劍?對了,這娃娃是不是就是庭植家的那個小女兒,琢玉的那個小堂妹?”

小弟子答:“三叔公好眼力,正是。”

“琢玉使劍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棣華的劍術也不錯,十四歲便能禦使飛劍了,怎麽得了個妹妹,這麽笨呢?”

小弟子淡定道:“聽說這位九姑娘禦符之術學得還不錯,畫起符來又標準又漂亮,九叔公也曾誇贊過,說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有人畫的符標準到每張都好似拿著尺規格出來,簡直可以裱起來給後世弟子當模板用。”

三叔公摸了摸右臂上的夾板,嘆道:“難怪琢玉要我給他父親去信,說我摔斷了手,叫他來家塾代授劍術。這丫頭飛劍不會,禦符之術也學得一般,若是遇上大妖,豈不是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兒?”

小弟子終於驚道:“難道三叔公您的手沒事麽?”

三叔公哼道:“我的手好得很。不過是幫琢玉那臭小子一個忙,叫他有個跟到家塾來的正經由頭罷了。”

等到暮色將臨,這一日的劍術課總算結束了。

妙蕪和段紅昭結伴去膳堂用飯。

飯吃到一半,段紅昭拿出本小冊子,神神秘秘靠過來,嘿然道:“阿蕪妹妹,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妙蕪一看到那小冊子的封皮,腦海中立刻聯想到某些不太和諧的東西。她猶豫道:“段姐姐,大庭廣眾地看這個,嗯……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段紅昭不等她說完,便自顧自地翻開了書封。

妙蕪看到扉頁上龍飛鳳舞五個大字:二十四君圖。

嗯?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妙蕪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段紅昭嘿嘿笑著往下翻頁,口中介紹道:“這二十四君圖乃是近來三十年內仙門之中二十四位美人的小像和生平介紹,分別與二十四節氣對應。在仙門中流傳不廣,我也是好容易才得了這麽一本。”

她說著感嘆道:“你們家的兒郎這皮相是真的好。二十四君,光你們謝家的人就占了榜上五位。”

妙蕪往下翻看,只見她家三位長輩:家主謝漣,爹爹謝泫還有三叔謝玉郎赫然榜上有名。然後便是大哥謝謹,被稱為“霜降君”,謝荀被稱為“驚蟄君”。

妙蕪奇道:“為何我小堂兄是驚蟄君?”

段紅昭道:“咦?你竟不知曉嗎?你這位小堂兄從前在南疆蟲谷曾經仗著一把飛劍斬盡谷中蟄蟲,又因他是二月出生,故而便將驚蟄這號給了他。”

妙蕪咳了聲,又繼續往下翻,忽然看到一幅男女合畫的小像。

那女子手擒一蓋荷葉半撐在頭頂,生得娥眉瓊口,容貌出塵,如同仙娥降世;而她身邊的男子則半展折扇,氣度高潔俊逸,俊美無匹,臉型五官與那女子隱約有幾分相似。

女子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柳氏明瑤,小滿君。

男子旁邊亦寫著一行小字:柳氏悅容,寒露君。

段紅昭道:“這兩個人是誰,我倒從來沒聽說過。”

妙蕪的心卻砰砰跳起來。她知道柳明瑤是誰——那是她大伯娘的名諱!

謝家家主亡妻的事情在謝家仿佛是眾人默認的禁忌。妙蕪剛到這個世界時也曾想探聽一番,然而無論她怎麽旁敲側擊地打聽,所得的信息依然有限。

她只打聽到這位大伯娘的閨名,知道她是小家族出身,當年大伯父排除萬難才將她明媒正娶,迎入謝家。只可惜伊人短壽,紅顏薄命,這位大伯娘在仙門大亂中誕下一子,此後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殞。

依著妙蕪遍覽各色故事的直覺,她隱隱覺得這位大伯娘的死絕對不會這麽簡單,肯定和當年的仙門大亂還有謝荀的身世有關。謝荀的心結說不定就是這個。

奈何她費了半天勁兒,就是沒打聽出什麽來。就連寶翠這樣的包打聽對此事也是三緘其口,無能為力。

看這圖上男女,都姓柳,容貌又如此相似,顯見得應該是兄妹或者姐弟。

只是為何從沒聽說過謝荀還有個舅舅呢?

如果說謝家人得了家主命令,不得提及當年往事,可謝家好歹是盤踞江南的世家大族,堂堂家主之妻的來歷,竟連段紅昭這樣的外人也不知曉,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妙蕪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她舔了舔嘴唇,小聲問:“段姐姐,你這小冊子能不能借我好好看看?”

段紅昭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紙頁,道:“借當然是可以啊。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它哦。”

妙蕪伸手接過,鄭重承諾:“人在書在。”

段紅昭有如壯士斷腕一般沉重地把冊子塞到妙蕪手裏,口中不停地囑咐道:“說好了哦,一定要保護好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