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的壁咚(第3/4頁)

傳聞這狐仙廟原來是天狐一族隱於世外的秘境居所,可是數百年前,有一天不知發生了什麽,天狐一族幾乎闔族滅絕。這狐仙廟從此也就成了無主之地,成年累月跟艘幽靈船似的到處飄,時隱時現。

仙門中人一直都想定住它,入內一探究竟,然而從來沒有成功過。

二十年前,蕭恨春這個蕭氏後人橫空出世,仗著身上有天狐血脈,強行和狐仙廟結契認主。那段時間,只要哪裏出現這朱紅色的山門,哪裏便要掀起腥風血雨。

蕭恨春之所以引得仙門人人畏懼,不止是因為蕭氏的主仆之契,還有永遠跟在他身後,如影隨形,神出鬼沒的狐仙廟。

妙蕪當時看的那本書中記載狐仙廟吞人,如佛經中所述的餓鬼道。

只看字面,妙蕪還未真正領會到是什麽意思,現下親眼見到這狐仙廟居然在眨眼之間把那幾百只妖獸都吃了,妙蕪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她心中發苦,謝荀在之前的劇情碎片中,到底是和一個什麽樣的鬼地方結了契?

這邊的大動靜終於把宮家中的其它幾家也引了過來。

各家子弟在家主的指揮下,各自拿出看家本領,意圖結陣困住那道山門,然而最終還是無濟於事。

那道山門像蒸汽一樣蒸發了,只在山谷中留下滿地白骨殘骸。

山谷中,各家家主見到久未露面的六師祖,心中皆暗自吃驚不已,暗道:什麽樣的妖風,竟能引得這位祖師級的人物出關。

碧遊觀的這位六師祖雖說輩分崇高,年近古稀,然而面貌卻如中年人一般年輕,除了須發皆已變白,一點都看不出他竟是個七旬老人。

宮家家主乃此地主人,理應盡賓主之誼。他率先走到六師祖身前,執晚輩禮道:“雲沖道君,晚輩竟不知您遠道而來,未能及時遠迎,但勿見怪。”

六師祖雲沖道君撫須一笑,道:“老朽不過是帶著幾個徒孫追截這狐仙廟,途徑此地。狐仙廟引發百妖隨奉,致使宮家城中百姓受驚,倒是老朽我要請家主你不要見怪才是。”

宮家家主連道不敢不敢,二人間又是一番寒暄。宮家家主請碧遊觀諸人入城一坐,卻被雲沖道君以“須連夜趕回碧遊觀,準備礪劍會等事宜”為由婉拒。

宮家家主只好扼腕嘆息,目送碧遊觀諸人離開。

謝荀看到這裏,拉起妙蕪,雙唇無聲翕動,說:“走。”

他們得趕在被謝謹覺察之前回到宮家。

雲沖道君禦劍離開前,忽然回頭往方才妙蕪二人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但見月光下樹影搖動,細微的風聲之中,有一個眾人皆聽不見的聲音在雲沖道君的神府中響起。

“雲沖子,我好餓好餓好餓。我聞到,另外一只羅刹的氣味了。”

“吞了它!吞了它!吞了它!”

雲沖道君收回視線,回過頭,眼下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

話說妙蕪和謝荀回到城中浴房,換回自己的衣物,把衣服又給那兩個倒黴蛋套了回去,然後就借著宮家弟子出出入入的時機,渾水摸魚,又潛回瓊苑。

彼時瓊苑中已經無人在吃筵席,未免謝謹生疑,妙蕪暫且和謝荀分開,花了好一陣功夫才找到謝謹。

她一聲招呼不打,忽然失蹤了這麽久,自然是免不了謝謹一頓苦口婆心的勸導。

不管謝謹說什麽,妙蕪都點頭應是,立誓下次絕不再犯。

謝謹見此,也只能無奈嘆道:“雖說你現在已有本命符防身,但是你那日在滸墅關……唉,若有人因此要暗算於你,或是拿你來威脅誰,你一個人,防不勝防。以後切記萬不可如此了,知道了嗎?”

妙蕪不由有點內疚,可又苦於不能告訴謝謹實情,只能應說知道。

狐仙廟現世一事,引得幾位家主徹夜長談。

到底談了什麽妙蕪不知曉,但她覺得他們應該挺愁的。

妙蕪躺在床上,這一夜也沒睡好,只翻來覆去地將那只荷包拿在手中看。

妙蕪想起謝荀跪在狐仙廟前結契認主時,蒙眼的白布上沾染了血跡。

他的眼睛怎會受傷?那個穿書者到底是怎麽死的?

一連串的疑問充塞在腦海中,妙蕪迫切地渴求答案,一時之間卻無法獲得,這下就更睡不著了。

於是第二日起床,兩個眼窩宛如被人揍了一拳,她膚色又白,眼下的青黑便愈發明顯。

到了馬棚,謝家諸位弟子都在套馬,謝謹回頭望見她神容憔悴,嚇了一跳。聽說她昨晚沒睡好,趕緊叫她上馬車補覺。

妙蕪點點頭,腳步虛浮地上了車。

謝荀套好馬籠頭,翻身上馬,有心想過去馬車旁問一聲,卻又知道謝謹不會讓他靠近。當下心中更加煩躁,一甩馬鞭,率先策馬而出。

於是在前往碧遊觀途中,謝荀一路上都在思考:我失眠了,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