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隱秘(第3/4頁)

“那……她以前和陸建章認識嗎?”陸晚晚問道。

“怎麽可能認識?”她說:“那年太子和三皇子奪位,太子從西南反攻,一路打到允州。兵荒馬亂的,老爺怕小姐在城中多有不便,於是將她送去了城外莊子上。陸建章在允州城裏,他們怎麽可能見過。”

陸晚晚凝眉,這件事情更加匪夷所思,既無往來,那到底是為何?

她輕咬了下唇:“那你回到外祖家,母親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我回來後,小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她以前多愁善感,傷春悲秋的,那回我回來,她整個人歡快了不少,成天都笑著。”

“你是說她也是同意嫁給陸建章的?”

陳嬤嬤也覺得納悶,梳頭的手慢了下來:“奇怪就奇怪在這裏,她好像並不排斥陸建章。”

“他們感情好嗎?”

陳嬤嬤道:“說好也不見得好,說差也不差,陸建章經常來看小姐,看得出來,他對小姐挺上心的。可小姐,她的態度卻讓我捉摸不透,她對陸建章,客氣有余,親切不足。”

她頓了一下,又說:“看上去不大像夫妻,倒更像客人。”

“然後呢?”

“然後進京八九月的時候,小姐早產,你出生了。有一回,陸建章來看小姐和你,他們倆好像吵了一架,陸建章很生氣,幾乎拂袖而去。”陳嬤嬤回憶道:“後來沒多久,陳柳霜突然帶著個孩子來找小姐,說孩子是陸建章的。”

“可恨,母親剛生了孩子,怎能受這樣的刺激?”她緊緊攥著手帕,冷漠地說道。

陳嬤嬤喃喃:“小姐是個要強的人,她知道陳柳霜和陸建章有私,明面上沒什麽,樂樂呵呵地迎她進門。女人遇到這種事情,還能有什麽法子呢?孩子都這麽大了,陳柳霜又是岑家表親,她只能讓她進門。”

後面的事情陳嬤嬤說過無數遍,陸晚晚也聽過無數遍。陳柳霜進門後,岑思莞待她極好,吃的喝的,皆用的上品,待她兒子也跟親生兒子一樣,絲毫沒有因她是外室,仗著自己是主母打壓她,反而處處善待。

不過岑思莞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白日玩玩笑笑倒沒什麽,一到晚上就一個人悄悄對燈抹淚。

陳嬤嬤撞見了好幾回,她都說是燈油熏了眼,不是哭了。

她極度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加上產後虛弱,身子一點點敗下去。

陳柳霜又在暗中下藥,加速她的死亡。

陳嬤嬤想起岑思莞臨死前的場景,忍不住濡濕雙眼:“小姐是極好的人,她去了後,陸家老夫人好幾次哭得暈死過去。”

陸晚晚垂眸。

“小姐出事,老爺憂思成疾,沒多久也去了,就留下你一個人在京城,孤苦伶仃。原本陸建章打算讓陳柳霜撫養你,但老夫人請觀音廟的先生來看過,說你有大富大貴之相,不過小時候命途多舛,要窮養,於是讓我帶你回允州鄉下。”

與此同時,陸晚晚舅舅收賬遇襲,舅母差點被人謀殺,她推斷出這一切都是陸建章和陳柳霜為奪岑家家產而做的。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祖母和我母親關系好嗎?”老夫人如今面上古井無波,難以想象她會為兒媳逝世哭得肝腸寸斷。

陳嬤嬤道:“小姐和陸建章雖不見得有多好,但她對陸家老夫人敬重有加,婆媳之間相處融洽,倒還算親密。不過老夫人過於悲痛,還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後來她為了小姐還吃齋念佛。一信就是十幾年。”

她嘆了口氣:“人心隔肚皮,哪能看透呢。不過現在好了,陳柳霜死了,咱們也算大仇得報。”

陸晚晚覺得蹊蹺,母親和陸建章的婚事,處處透著古怪。

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團亂麻,只要理清頭緒就清楚明白了——但那個線頭在哪裏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陸家辦喪事,又是一個極好和同僚往來的機會,陸建章遍邀同僚。尤其是國公府,三催四請,就差請轎子來擡。

鎮國公本不想去參加這種場合,謝夫人揪著他的耳朵耳提面命,這不是去參加喪宴,而是去給陸晚晚長臉,他不僅得去,還得帶上厚禮去。

於是乎,鎮國公收拾得幹凈利落隨夫人去陸府。

“琛兒呢?不等他嗎?”鎮國公問。

謝夫人擺手:“年輕人有他自己的安排,說不定等會兒褚懷和遠之要找他一起去。”

“你說褚郁,他年輕的時候成日纏著你,現在他兒子怎麽也成日纏著我兒子?”鎮國公不喜了。

謝夫人“呸”了他一聲,擰了把他的胳膊:“年紀一大把說話還把不住門!”

鎮國公痛得齜牙咧嘴,隨夫人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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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琛起來時,時間已不算太早。

薄薄春光從窗欞灑進來,映得滿地碎芒。

他微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喊謝染端水來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