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栽贓(第2/4頁)

李遠之就差翻白眼了,面上卻還掛著笑,他道:“今日是我們請阿琛吃酒,小侯爺不會如此小氣,借我們的花獻佛吧。”

寧蘊納悶,他和褚家李家兩位公子雖然交往不深,但素來交好,今天他們話裏話外冷嘲熱諷是什麽意思?

褚懷李遠之和謝懷琛三人好得就跟連體嬰似的,他們這樣對自己,多半和謝懷琛有關。

而謝懷琛?最近並沒有和他有所齟齬,除了陸晚晚。

他心中頓時有了數。

他笑道:“既然大家今日心情好,不若我做東,請你們喝酒,順道為懷琛道賀。”

說罷,他讓酒倌另上了兩壇好酒。

褚懷氣結,他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還賴著不走。

“小侯爺……”褚懷又開口。

“那便多謝了。”謝懷琛截斷他的話頭,神情淡淡地對寧蘊說道。

寧蘊來了之後,席間的氣氛越發詭異,謝懷琛和他較勁似的,互斟互敬,一連喝空了好幾壇酒。

“你聽說了嗎?他們說陸家的那個大小姐是不詳之人,先是克死親母,現在又克死繼母。”旁邊桌幾個喝酒的人在高談闊論。

謝懷琛和寧蘊同時聽到陸晚晚的名字,執杯的手頓了頓。

片刻後,男子的同伴道:“不過,那陸晚晚長得極美,要是不克夫倒可以娶回來。”

旁邊席上頓時一片哄笑。

方才那人又說:“前段時間寧家陶然莊聚,我遠遠看了一眼,她真是個冰肌玉骨的美人,能和這種姿色的美人快活一度,就算死了也值得。”

他們越說越離譜,出口越來越肮臟。

謝懷琛抓著酒杯的手逐漸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慢慢浮起。

隔著草簾,他不知道隔壁坐的人是誰。但寧蘊知道,口出穢言的那人是劉桓谷,他頂頭上司兵部尚書劉協的親生兒子。

劉桓谷和宋時青關系斐然,為人自負自傲,目光無人,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連寧蘊也不放在眼裏。

寧家的爵位不是世襲,在他眼裏,老侯爺一去,寧家就完了。寧蘊之所以早早入仕,就是因為如此,要維持寧家的體面和榮光,他還得繼續拼搏。

因而,劉桓谷對寧蘊一向頤指氣使。

寧蘊自知此時羽翼未豐,還不到和他扯皮臉皮的時候,便也忍下了。

此時聽他當眾言語汙穢侮辱陸晚晚,默默地將這筆賬記了下來,總有一天,要找他還的。

隔壁越說越離譜,謝懷琛蹭一下站了起來。

褚懷拉都拉不住,他脫韁野馬似的沖到隔壁,將懸在席外的草簾一扯:“剛才誰在說陸晚晚?”

劉桓谷見是謝懷琛,嬉皮笑臉道:“原來是謝小公爺,你也在來此喝酒?巧了巧了,不如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謝懷琛認出了他的聲音,欺身上前,一把揪著他的衣領,一字一頓問道:“是你?”

劉桓谷陡然被人扼住,掙紮了幾下,可他哪裏是謝懷琛的對手,他說:“是我說的,她一個五品文官的女兒……”

話音還未落腳,謝懷琛便一拳打在他臉上。

他下手極狠,劉桓谷頓時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他痛得嗷嗷直叫。

很快,謝懷琛另一拳又劈了下來,他嚇得抱頭鼠竄:“殺人了,殺人了,鎮國公府小公爺殺人了。”

謝懷琛追上去,將他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通。

褚懷和李遠之去勸謝懷琛,他眼睛通紅,什麽話也不聽,重拳裹挾了雷霆萬鈞之勢砸在他身上。

酒館的人都湧了過來,見謝懷琛如此動怒,誰也不敢去勸。

良久,謝懷琛才收手,他狠狠地踹了劉桓谷一腳:“嘴巴給我放幹凈的,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劉桓谷滿臉是血,鮮血沾到睫毛上,看什麽都是紅的。

謝懷琛將他扔在原地,也不顧周圍看熱鬧的人,轉身離去。

褚懷忙追了出去:“阿琛!”

謝懷琛道:“我去靜一靜。”

“可是……他……”

謝懷琛道:“我下手知道輕重,他會痛兩三個月,不會傷及性命,讓他有什麽事情上國公府要要錢去。”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劉桓谷匍匐在地,痛苦地□□。

天色發暗,晦澀不明,一場大雨已經在醞釀之中。

寧蘊靠窗而坐,目光定在謝懷琛遠去的背影上。

他自斟自飲,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一滴酒漬沿著唇角緩緩淌出,他微微擡指,揩了個幹幹凈凈。

唇角漾起的一抹笑,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有幾分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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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乍響,一場潑天大雨蓄勢待發,終於在天黑之前落了下來。

漫天雨絲無情,吹打在謝懷琛身上,他避也未避,一路淌著水,濺起無數水花。

陸晚晚院外已經掛起燈籠,昏暗的光將雨絲映成一條條晶瑩透明的線,自天際潑灑下來,一縷銜著一縷,織成一道簾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