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舅母(第3/4頁)

娘兒倆也算相依為命。

她一點點帶大的孩子,如今都這麽大了,陸晚晚已嫁人,往後會生很多孩子,會有和樂幸福的嫁。

她這般聰明美麗,必不會吃她吃過的苦,受她受過的罪。

“晚晚,你過來。”李雁容向陸晚晚招招手:“別忙了,過來坐會兒。”

陸晚晚停下手中的事情,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李雁容掏出手絹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說:“手邊的活兒交給下人去幹就行了,凡事親力親為,也不怕累壞了自己。”

陸晚晚淡淡一笑,小聲說:“舅母來我才自己做,尋常都是別人在做。”

正說著,攬秋來報謝懷琛來了。

李雁容神情頓了下,讓他進來。

謝懷琛一身藍袍,俊朗無雙,朝李雁容一揖:“舅母。”

李雁容微微點點頭,示意他坐。

謝懷琛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道:“西山大營出了些事,我得回去一趟,不能相陪,還請舅母見諒。”

“好孩子。”李雁容笑笑,隨手遞了盞茶給他:“辛苦你公務上如此繁忙,還騰出時間接我。”

懷琛雙手去接,他笑道:“舅母言重。”

李雁容的手微微一顫,杯盞不意打翻,從謝懷琛的掌根處擦過,落在地上。

茶湯倒了他滿手,順著他的袖子淌進手臂內。

李雁容忙抽出絲帕,不動聲色為他擦水:“年老了不中用,遞杯茶連杯盞也端不穩,琛兒勿怪。”

她推開謝懷琛的衣袖,擦他身上的水漬。目光最終落到他手肘下方一寸許的一塊傷疤上。

她愣了一瞬,悚然色變,問謝懷琛:“你這傷如何來的?”

謝懷琛見她神色有異,心下疑惑,如實答道:“小時候患天花,我癢得受不住,用手撓的,好了之後便一直留了個疤。”

是他,果然是他。

她長長呼吸,深深吐納了一口氣。

腦海裏忽的就閃過眼前這青年兩三歲時的模樣。

軟軟糯糯,猶如加了蜜棗的糯米糍。依偎在莞妹的懷裏,奶聲奶氣地喊她“雁姨”。

她還記得,那孩子的父親管莞妹心上那人叫主子。

當初她們皆以為那人是皇太子一黨內的某位將軍,如今她才大悟。鎮國公府的主子除了那位九五之尊,還能有誰?

李雁容頓時冒出連串的冷汗。

困惑了她一路的疑問迎刃而解。當年她並不知岑思莞嫁與陸建章之時已懷有身孕,還怨過公公對她的婚事過於草率。

直到陸晚晚來信告知她的身世,她才知曉原來當年岑思莞和莊子上的那個男人有了肌膚之親。她對莊子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莞妹救了幾個孩子,後來大人找來她才知道,原來那些孩子是太子大軍中的將士的孩子。莞妹對來尋孩子的男子頗為上心。

“舅母。”陸晚晚推了推她的胳膊,擔憂地問:“你怎麽了?”

李雁容喉頭囁嚅,微微闔目,輕搖了下頭:“無事。”

皇帝封晚晚為公主是他知道了什麽?還是正如晚晚所說,方便她為他辦事?

若是前者,他為何不認?

若是後者,陸晚晚知道真相後要如何面對他?

君臣?或是父女?或是兩相尷尬。

她頓時心亂如麻。

她決定找個機會問問陸晚晚,她若想知道親生父親的消息,她便告訴她;若她不想知道,她便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裏。

李雁容在鎮國公府住了好幾日,在此期間,讓謝懷琛去戎族的聖旨也下了下來。

九月中謝懷琛便暗中啟程,趕往靖州,帶十萬兵馬前往戎族馳援。

謝家滿門都沉浸在喜悅中,陸晚晚更是興奮,她為謝懷琛整理行囊。

也為自己收拾起了行囊。

大成軍隊女人不能隨營,她便去駐地等謝懷琛,盡她所能,在最近的地方等他。

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將李雁容安頓好,她提出送李雁容回公主府。雖然父親和母親不會介意舅母在謝家長住,但舅母定不願長居他人屋檐下。

李雁容搖了搖頭:“公主府是皇上賜給你的官邸,我怎好鳩占鵲巢。”

這是料想之中的事情,陸晚晚又道:“舅母既不願住公主府,那我馬上就差人購房置業,你就住京城。”

李雁容慈愛地說道:“你不必麻煩,此行來京城,我只是來看看你,並未打算長住。你去後,我便也要回允州。”

陸晚晚一聽,眉毛都皺了起來:“不許,我接你來,就是要同你一起過日子的。”

“你已成婚,自有一家,不需再為我奔波。”李雁容緩緩說道。

陸晚晚知曉舅母的脾性,她不喜麻煩人,也不喜成為別人的負擔。

她蹲在李雁容面前,伏在她膝頭,委委屈屈地說:“舅母,晚晚只有你這一個親人,若你走了,我在京城便無依無靠。你可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