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內奸(第3/4頁)

謝懷琛來找她。他累極了,並肩躺在她身側,他身上溫熱,混合著他自身的氣息,是世上最溫暖的味道,令陸晚晚安心無比。她轉過身,摟緊了他的脖子。

她軟軟的身子,全貼在他身上,對謝懷琛而言,就是烈火烹油的煎熬。

他想要將她拆骨入腹,但心裏知道,此時他不能,部下隨時可能來找他。他低頭,想吻她。

“夫君。”陸晚晚躲開他的吻,輕聲喊他。

“怎麽了?”謝懷琛耐著性子,輕輕撫摸她纖瘦柔軟的後背,只摸到一手涼涼的頭發。她的頭發又軟又濃密,涼滑柔順,鋪天蓋地的披散下來,似乎能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她隱沒在黑發裏的面容,特別是那雙眼睛,像兩顆寶石,嵌在細瓷般的臉上。

陸晚晚問:“軍糧的事情查出眉目了嗎?”

“我懷疑和鹽幫有關系。”謝懷琛說道。

陸晚晚修長濃密的羽睫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睛:“為什麽?”

“送糧食回來的很有可能是鹽幫的人。”謝懷琛頓了下,又說:“我查了好幾天,有了些眉目。”

“鹽幫搶了糧食,又送了回來?”陸晚晚納悶。鹽幫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和官府作對,況且這麽做除了引起官府的不滿,對他們沒有什麽好處。

鹽幫都是一群重利的商人,這筆買賣不劃算。

“不,搶軍糧的人和送回軍糧的不是同一批人。”謝懷琛說:“我們現在在和鹽幫的人接洽。但安州鹽幫一把手拒不承認。”

“做好事不留名?”陸晚晚被逗笑了:“他們重利重義,卻從不做賠本買賣,從真兇手中奪回軍糧,又秘密送到軍營,這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謝懷琛也困惑。

“沈家在和鹽幫的人交涉,希望盡早查出內情。”謝懷琛有些疲倦地說:“對了,明天我要去烏蘭橋,可能幾天不回來。”

烏蘭橋?

陸晚晚的面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莫名想到前幾天自己在刺史府做的怪夢,謝懷琛被萬箭穿心,掉入湍急的河水之中,屍骨被大浪卷走,連根發絲都沒有留下。

“去那裏做什麽?”

謝懷琛說:“達陽開始反攻了,但安州官道走不通,軍糧無法運去戎族,我們打算走水運,從若水河將糧食運到烏蘭橋邊,再從橋上運過去。”

若水河流經戎族和大成,上遊水流湍急,烏蘭橋是原義關外通往戎族的一座橋。

以前戎族和安州往來的要道便是原義關內的烏蘭橋。近十年間,原義關下遊幾十裏開外的遼壁關新辟了條大道,久而久之,原義關往來的人便少了。朝廷為了方便管理,安州境內徹底封閉原義關,只開遼壁關。

“烏蘭橋荒廢已久,還能通行?”

謝懷琛道:“沈在派人去查過,可以通行。”

“去的人是否可靠?”陸晚晚眼皮子直跳,心慌亂得厲害。

謝懷琛避重就輕:“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陸晚晚挑眉,靠在他肩頭,輕舒了口氣:“我懷疑軍營和官府裏有叛徒。”

謝懷琛聞言坐了起來,道:“怎麽回事?”

陸晚晚唇色微白。

軍營不會直接采辦藥材,安州官府有專門采辦的人,從藥材商手裏買了藥材,軍隊拿上將領去安州官府領藥材,再運回軍帳。藥材出了問題,要麽是安州采買出了問題,從藥材商手上買藥的時候就被動了手腳,那麽人不是沖他們來的;更可怕的是軍營派去運藥的人有貓膩,這說明有人背叛了謝懷琛。

她按兵不動,是想將計就計,把內鬼揪出來。

“除了藥材,他們肯定還會對糧食動手腳。”陸晚晚說道。

糧食和藥材是打仗最重要的東西,關乎了十萬大軍的性命!

軍糧被劫,藥材又出了問題,軍營接二連三出事,謝懷琛不由懷疑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系。

他嘴角微抽了下,起身下榻披上衣裳,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壓在她肩下:“乖,你先睡,不用等我回來。我去看看。”

陸晚晚嗯了聲,卻一直沒有睡著。

謝懷琛後半夜才回來,他躡手躡腳走進帳篷裏,只點了一支微弱的燭光,光明驅散黑暗,閃爍著些許光明。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風聲,什麽也聽不見。

陸晚晚躲在被角後悄悄打量謝懷琛,見他臉色鐵青,心裏直往下墜,恐怕糧食也被動了手腳。

糧食和藥材相繼出了問題,他作為一軍主帥,壓力比誰都大。

謝懷琛解了衣衫,爬到床上,他奔走了一夜,渾身冰涼,不忍打擾睡得正香的陸晚晚,他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睡在床沿,與陸晚晚隔了老遠。

她心中微暖,佯裝懵懂未醒,翻了個身,摸進他懷中,迷迷糊糊喊了聲:“夫君,你回來了?”

話音拖到最後,帶了些寒涼的顫音,還往他懷裏擠了擠,胳膊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