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采藥(第4/4頁)

陸晚晚回眸看向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道:“白先生,這世上待我好的人不多,我要我們都活著走出去。”

白榮臉上綻出一抹笑意,他聲音柔和了下去,說:“聽話,你和謝將軍都是一生中最好的年華,因我這把老骨頭賠進去不值得。你若心中真看中我這把老骨頭,你回到大成之後便為我做一件事。”

陸晚晚眼眶發澀,灼痛難當,她道:“我不,要做什麽你自己回去做。”

“乖,聽話。”白榮沒哄過孩子,不知該如何哄她,囁嚅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回去之後若不嫌麻煩,請你幫我給徐州知府李家去封信問一問,李家有一幺女名叫雁容,早年嫁到允州。你問問她如今葬在何處?若尋著她的墓地,你便將我包袱裏那身青麻衣裳葬在她旁邊,再替我告訴她一聲,此生是我辜負了她,來生不管千山長萬水遠,我都會去找她;若尋不著……你就……”

他的聲音柔軟了下去,似乎沒有想到尋不著她自己又該如何,良久,他才緩緩道:“若尋不著,你便將那身衣裳燒成灰,灑進陵川河裏。”

陸晚晚鼻頭一熱,熱淚如開了閘的洪水,猛地放了出來。

白榮抽出袖內的絲絹,道:“好孩子,別哭了,你快跑吧。”

陸晚晚伏在他肩頭,嚎啕大哭,連聲音都變了。

“白先生。”她一開口,淚水就沖刷了下來,湧入口中,又苦又澀。

她知道他是誰了。

命運的翻雲覆雨手如此無情地捉弄著岑家,讓世上最親的人相識相知,卻不能相認。一聲“舅舅”堵在她的喉嚨,張了張口,她問道:“先生可是姓岑?”

白榮悚然睜大了眼,看向陸晚晚:“你怎麽知道?”

與此同時,狼群不斷向他們逼近。

陸晚晚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臉上的淚,說:“白先生,你必須得活著,好好活著,有人在等你回去。”

說罷,她轉身看向面對著森然逼近的狼群。

她知道,擒賊要擒王,打狼打頭狼。她轉了轉手鐲的機括,對準頭狼右一按,它前腳伏地,身子一弓往左邊閃去,她又急忙向左補了幾針,正中頭狼的後腿。它腳下一歪,它彎身向她撲來,還好側身閃得快,就勢抽出匕首,揮舞擦過它的脖頸。其余的狼眼見頭狼受制,瑟縮不前。

有一頭小狼匍匐向前,朝白榮前進,陸晚晚又朝它射了一針,小狼嗷了一聲朝一邊滾去

“小心”他忽然叫起來。

回身一看,頭狼肥碩的爪子向她揮來,陸晚晚躲閃不及,眼角被它鋒利的爪牙抓上,淙淙熱血滾滾而下。她怒火中燒,用力揮著匕首劈向它的頭部,此時銀針曼陀羅花的藥效起來了,它往地上一跪,陸晚晚的匕首將它的頭劃開一條巨大的口子,頓時鮮血四濺。

它叫了一聲,在地上滾了兩滾,擡頭瞥了一眼陸晚晚怒氣沖沖的臉,朝狼群一嘯,紛紛踏著沙塵遁遠。

陸晚晚大汗淋漓地喘息著,朝白先生跑去,她笑道:“岑先生,你可以親自去找你妻子了。”

他也笑了,那是陸晚晚那第一次見他笑得開心爽朗,就像雪山上的白蓮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