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相會(第4/4頁)

陸晚晚也舉起酒杯,道:“父親說得沒錯,這杯酒,咱們一起幹了,為了舅父和舅母這穿越生死的重逢。”

岑嶽凡含著熱淚的眼睛深深地凝望著身側的李雁容,哽咽著高聲道;“好,這杯酒敬咱們的重逢。”

大家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歡笑著夾雜著淚水。

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仿佛早已在二十年前,這滿室人的緣分便已定下。

這頓家宴,沒什麽拘謹,大家都吃喝得很盡興,滴酒不沾的李雁容也喝了不少酒,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她有了幾分醉意。

岑嶽凡扶著她上榻,小心翼翼地除去她的鞋襪,又親自打了水替她洗臉擦手,收拾妥當之後,再回來,她已經睡著了,呼吸起伏,鼻腔裏發出窸窣的聲音,好似委屈得不得了。

這一日心情大起大落,岑嶽凡累極了,卻半點睡意也無,他吹熄屋內的燈,只留了小小的一盞,留在床頭,他借著燭光靜靜凝睇著李雁容的臉。

那舒展的眉,纖長的睫,緊緊抿著小口,和十八年前並無半點差別。

歲月對她仿佛格外溫柔,不忍將她的容顏催老,他心情激蕩,似潮湧起伏,指腹撫摸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越是觸碰,越是不舍。

多少個午夜無眠,輾轉反側時,他的腦海中都浮現出她的面容。

思之念之,一日不敢望之。

他靜靜看了她一夜,好似一不注意,她便會飛走一般,整整一宿沒有合眼。待到天明,他怕她起床後看到自己的滿面倦容,便先下榻,到院中打了清水梳洗。

李雁容在酒精的催動下一夜好眠。至天明時分才又做了個夢,這個噩夢折磨了她十八年。她夢到岑嶽凡渾身是血,仿佛一個水鬼,從河裏爬出,她呼喊著奔向他,卻被他張開口,咬碎撕裂。

痛意蔓延全身,她便是此時醒的。醒來時後背已然冒出冷汗,沾濕中衣。

她陡然間坐起,一摸身側,冰涼的被窩讓她的心一瞬間如同墜入深淵海底,萬劫不復的絕望再度襲來。

她急忙跑下床,鞋也來不及穿便跑到門邊,一把拉開房門。岑嶽凡洗漱完畢回來,正立在門口,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赤足上,語氣中充滿了寵溺,斥責道:“這麽大人了,鞋都不穿就跑,不怕著涼?”

李雁容聽到他溫和的聲音,便知昨日的一切不是夢。

岑嶽凡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她張開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將頭深深地埋在他胸前,哭道:“夫君,我好想你。”

岑嶽凡冷靜了一夜的情緒再度被她勾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將她摟緊,聲音中略帶愧疚:“雁容,現在我沒辦法抱你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李雁容破涕為笑,她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板著臉嚴肅地說:“嫌棄,不僅嫌棄你抱不動我,還嫌棄你成了老頭子。”

昨日她恍惚間在他鬢邊發現了幾根白發。

岑嶽凡聞言,眸光忽的一黯。

李雁容見了,嘴角綻出笑意:“嫌棄你,也不耽誤我想你。”

岑嶽凡再度將她擁回懷中:“雁容,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這輩子也不分開。”

李雁容重重地點頭。

良久,兩人才不舍地分開,岑嶽凡牽著李雁容到床邊,安頓她坐下,親自取來鞋襪,為她穿好。

剛剛穿戴完畢,月繡便來請他們,說陸晚晚請他們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