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大亂

宋見青產子之後, 朝中又出了一件大事。

十月初的時候,宋垣看上了宮中司樂司的一個掌樂女官,那掌樂生得貌美, 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宋垣在禦花園驚鴻一瞥後, 就對她上了心,趁著天黑讓人傳了那掌樂到他宮內。豈知那掌樂是個烈性的,誓死不從, 無論宋垣威逼還是利誘,她抵死不肯從他。無奈之下宋垣對她用了強,掌樂受辱, 在次日皇上祭祀太廟的時候, 也不知如何做到的,竟除纓披發, 赤腳沖上祭台,高誦五皇子的罪行,然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自盡而亡。

鮮血灑滿祭祀犧牲, 皇上頓時勃然大怒,差點一刀抹了宋垣的脖子。幸虧身邊的禮官手快,攔住他,這才堪堪救下他一命。

饒是如此,皇上仍舊沒有輕饒了他,將他禁足宗正寺,面壁思過三個月才許他出來。

名為面壁思過, 卻跟囚禁沒什麽差別了。

不僅如此,北方和北狄的戰爭已經進入關鍵時期,皇帝本欲讓宋垣押送糧草去北狄,如是一來,也得另換人手。

戰場是極其容易建立功勛和威望的地方,這個差事也是駱家和皇貴妃為他籌謀得來。如今沈家的軍隊進攻北狄幾乎已經到了一日千裏的地步,他只要跟上去就有現成的便宜占,簡直是送上門的功勛。

經此一事,他是徹底沒了指望。

皇帝最終派了宋清斕再度前往北地。

駱氏一黨氣得吹胡子瞪眼。

皇貴妃的胞兄駱敏華進宮面見的時候,指著鼻子痛罵道:“都是你尋常將垣兒慣壞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沉迷美色,到手的肥差就這麽飛了,飛了倒也就罷了,還飛到了宋清斕那個孽障手裏。你知不知道,自從他上回從北地回來,垣兒和他在朝中的威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現在又白白送他如此功勛,是嫌他壓垣兒壓得不夠厲害嗎?”

駱雪臉一垮,美艷的眉目皺成一團:“就宋清斕那個下賤的孽障,憑什麽跟我垣兒相提並論?本宮捏死他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你等著吧,本宮定會讓他有功勛,無命享。”

“我勸你別自作主張。”駱敏華扯起嘴角,冷冷地說:“現在的宋清斕可不是以前的宋清斕,任由你拿捏的。”

“任他再折騰,也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孤鴨子,還能掀起巨浪不成。”

駱敏華冷笑了聲:“沒有權勢,那他是靠什麽走到今天的?我告訴你,他的靠山,可比垣兒……”

言及此處,他將余下的話都咽回腹中,不再提了。

駱雪卻是刹那間變了臉色,她臉色雪白,想到什麽似的:“你是說……不……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信你就等著看吧。”說罷,駱敏華大步走出殿門。

過了兩日,宋清斕押運糧草啟程去往北地,寧蘊與之同行。

陸晚晚和謝懷琛為宋清斕送行,見車隊和消失在視線內。

謝懷琛轉過身問陸晚晚:“接下來到年前我可能都要去山裏,沒什麽時間回府上。你不是一直想去蘇州嗎?你和潘蕓熹去蘇州遊玩一段時間好不好?”

陸晚晚覺得太突然了:“我不去,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我沒時間陪你,怕你閑著無趣,別悶壞了。”謝懷琛笑著對她說。

她愣了愣,旋即後知後覺覺得京城怕是快要出事了。他若真怕她無聊,會帶著他進山,他們有很多的消遣的法子。但現在他讓自己去蘇州,還是和潘蕓熹一起。她仰起臉,問:“是不是京城出什麽事了?”

謝懷琛知道自己瞞不過她,嘆了口氣。

他這個樣子,陸晚晚就明白了。

皇上正要派宋垣去北地,他就侮辱女官獲罪,宋清斕成功接替他的位子將前去北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宋清斕這是白白撿了個便宜。以女官的本事,她不可能出現在祭台上,但她還是出現了。

所以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

她擡頭看向謝懷琛:“那個自殺的女官是三皇兄安排的?”

謝懷琛的目光窮極陸天交接的地方,他說:“月姿是清斕八年前清斕救下的乞兒。這回駱家為宋垣爭取到了去北地的機會,如果他安全地運送糧草過去,回來之後清斕一年的辛苦就白費了。清斕的地位又會變得尷尬起來。”

陸晚晚悚然大驚:“所以他讓那個掌樂接近宋垣?然後又安排她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控訴他的罪行,好讓父皇治他的罪?”

她心底生涼,一陣陣冒著寒氣。如果真是這樣,那宋清斕未免太可怕了。

謝懷琛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不,不是的。月姿去宋垣宮中的時候,清斕根本不知道。她是個乞兒,在市井流浪,八年前一個下雪天,她在街上偷了個包子,被店家追著打,她差點被打死,清斕出現救了她。因此她對清斕很是感激,三年前清斕納妃後,她就悄悄去宮中做了樂工。這回她死了,清斕才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