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這頭。

倌倌剛出韓府不遠,迎頭便撞上去韓府尋她的任道萱,這小姑娘嘰嘰喳喳的對她和柳時明以及韓暮復雜的三角戀情表示出極大的熱忱,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完全忽略了她這個剛受情殤的當事人的心情。

青枝不住朝任道萱眨眼睛,任道萱這才意猶未盡的收了話匣子,提起了正事:“表姐,你要去哪?”

倌倌被任道萱吵得的頭懵,正想找個理由堵住這姑娘的嘴,受不了任道萱呱燥的青枝搶先答道:“去南京找那該死的負心漢韓暮!”

“……”倌倌。

得了。

有青枝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剛消停任道萱眸色一亮,立馬進入八卦狀態,倌倌端正坐好正要迎接任道萱新一輪的追問時,任道萱卻驚疑的“咦”了一聲,“韓暮去南京,我哥要去,柳表哥也要去……表姐,他們三個是相約好去南京打架爭搶你嗎?”

“……”

這姑娘的想法一向優秀的令人無可挑剔!倌倌無奈的扶額正要說:“不是!”任道萱眼眸又是一轉,極其興奮道:“我也要和表姐一起去南京!”

看來她這是要把八卦從腦子裏貫徹到行動上了。

最後不知任道萱怎麽回任府說的,任道非竟破天荒的帶上任道萱和她,青枝幾人上路去南京。

因去南京路途遙遠,任道非為她們三人雇了一輛馬車,馬車遠遠的墜在錦衣衛後面,安全自是不必多說,只不過……和任道非,柳時明同行,倌倌說不出的不自在。

幸好夜裏投宿客棧後,幾人各回各房休息彼此碰不到面,倌倌才放松了些。倒並不是因她和柳時明的舊情令她放不開,而是自進客棧後,走到她前頭的任道非時不時的回頭直勾勾盯著她,令她遍體生寒。

“小姐,您為何要跟任公子一起上路?”青枝瞧出她的擔憂,為她拔去頭上珠釵,輕愁的問。

“你想被匪寇抓走做壓寨夫人?”倌倌不置可否,輕笑著調侃她。

去南京路途漫漫,匪寇橫行,以小姐姿色若被壞人擄了去,後果不堪設想,可若有錦衣衛開路便能省卻很多麻煩。聽出倌倌話外之音的青枝,囧的滿臉通紅:“可……跟著任公子好像也不安全呐。”

任道非侵略意味的眼神巡視在小姐身上,想當看不見都難。

倌倌收起輕笑,安撫青枝道:“不是還有道萱妹妹嗎?只要這幾日有她陪著我們,便不會有什麽大礙。”

若路上任道非見色起意,當著自己親妹妹的面,也不敢明目張膽把她怎麽樣。這也是她敢和任道非同行的緣由。

提起任道萱,青枝禁不住一惱:“可任小姐方才被任公子支走去樓下廂房睡了,若夜裏萬一任公子輕薄您……”

“不是還有你嗎?”見青枝嚇得戰戰兢兢的,倌倌好笑的斜睨她一眼。

“養兵千裏用兵一時,是時候該你一展身手惡鬥色棍了。”

“小姐竟愛取笑青枝!”被倌倌取笑的青枝,鬧個大紅臉。

她心中不安頓消,似想到什麽快步走到床榻旁,將白日在集市裏買的匕首藏在袖口裏,面色變得凝重:“小姐放心吧,有青枝在,我絕不讓小姐受絲毫委屈。”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也不過如此了,倌倌腦中浮現出她爹入獄後,親戚落井下石的百種醜態,心中微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白日韓暮勸慰她的一番話。

“……在最慘淡的日子,道盡途殫也沒有甚麽,只因前方還有更多荊棘等著你,不會等你重拾心態後便會變弱或者消失,你要做的便是榮辱不驚,得意時莫驕傲,失意時莫氣餒,勇往直前……”

心想:她已一無所有了,便沒什麽再怕的了,只能逆境而上,不是嗎?

還沒等她做好心理建設,門外忽傳來輕微的叩聲:“表妹你睡了嗎?”

是任道非壓低嗓子的聲音。

“……”倌倌。

這逆境也來的太快了些吧?青枝這烏鴉嘴!!!

青枝面露訕訕,攥緊手裏匕首就要去開門,一副要和任道非拼了的架勢。

倌倌立馬將青枝手中的匕首奪過來藏於袖口,示意她別妄動,這才朝門口拔高了音道:“倌倌已睡下了,表哥若有什麽事明日再來找倌倌吧。”

倌倌嗓音本就嬌俏尖細,再一拔高音,霎時穿透房門驚動了走廊兩側廂房內住的人。

只聞門外響起一陣吱吱呀呀的的開門聲。

卻是有好奇的住客聞聲探頭看向這邊。

霎時,被各異的目光盯著的任道非,饒是面上鎮定如常,心裏也無端暗惱。

美色與他,他向來克制,今日柳時明替他遊說不成,他心有不甘,本想著明日再找機會問她,可一躺在榻上,腦中便不自覺浮現她的音形相貌,他如魔怔了般,半夜偷偷背著所有人來尋倌倌,這伏低做小的姿態令他心驚,可偏生倌倌似乎並不願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