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帳內靜謐,流淌著曖.昧。蕭硯夕扯開掌珠捂臉的手,將冊子舉到她眼前,“不認字?剛剛跟孤吹牛呢?”

掌珠閉上眼,搖晃腦袋,“我不識得這兩個字。”

蕭硯夕貼著她的耳畔,勾唇道:“孤說過喜歡一學就會的女人,孤只教你一遍,聽好了。”

掌珠捂住耳朵。

不知這丫頭怎麽突然犟上了,蕭硯夕耐著性子教她“識字”,眉宇間盡是風流,“跟孤念,敦倫。”

掌珠不張嘴,更不學舌。

蕭硯夕冷了眸,又教了一遍,“敦倫。”

掌珠還是不肯張嘴。

恃寵而驕了?

蕭硯夕唇畔掛上冷笑,一只手鉗住她兩只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薄唇一字一頓道:“學不會?”

男人雙眸如點墨,濃稠深邃,看不出情緒,可掌珠感受到了他的慍色。當真是說翻臉就翻臉。

在他徹底拉下臉前,小姑娘磕磕巴巴學舌道:“敦...倫...”

男人唇邊冷笑不減,擡高她下巴,“你認識。”

掌珠咬唇,不知如何回答,即便認識,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從自己口中講出。

“知道孤討厭什麽樣的人嗎?”蕭硯夕摩挲她的下巴,力道很重,“孤討厭不聰明和故作聰明的人。”

都自薦枕席了,在這裝什麽清純?

蕭硯夕又翻了一頁,扣住她的後腦勺,壓向冊子,“念。”

掌珠盯著上面的字,和冊子上香艷的畫面,委屈上湧,紅了眼眶。

“不認識?”蕭硯夕湊近她的側臉,發現她淚眼盈盈,手上動作稍松,“委屈了?”

沒有溫聲的安慰,有的只是無盡的薄情,“委屈了就滾出去。”

掌珠猛地站起身,轉腳就要走,可腰間忽然多出一雙大手,將她牢牢扣住,迫使她跪在地上。

男人冷冷睥睨她,沒有人可以無視皇家,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甩臉子。

掌珠抹了下眼角,啞聲道:“我不圖殿下的地位和財富,只想服侍在殿下身邊,若殿下覺得我輕賤,大可趕我走,沒必要拿這個羞辱我。”

羞辱?

教她那些,是在羞辱她?蕭硯夕不知她是真蠢還是裝的,呵笑一聲,“你別告訴孤,你對孤動心了。”

掌珠腦子嗡一聲,愣愣盯著他那雙桀驁的鳳目。若真什麽也不圖,甘願留在他身邊,好像唯有“動心”能解釋得通。

但她怎麽可能對他動心。

遲遲等不來她的回答,蕭硯夕也不在乎,只是一個尚且順眼的女人,還不至於為她怎樣。

“行了,這裏不用你伺候,出去。”蕭硯夕站起身,越過她身側,走向屏風,宋錦華服不帶半點褶皺,彰顯尊貴身份。

掌珠站起身,拍拍膝蓋上的浮土,頭也不回地離開。許是一開始就錯了,夢裏的一切怎能當真。是她迷了心竅,才會跟這個男人糾纏不清,可一想到乖崽崽,她的心悶疼悶疼的,真的很想摸一摸、抱一抱他。

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張懷喜的聲音傳入耳畔,“掌珠姑娘,你的傘!”

掌珠停下步子,扭過頭來。張懷喜顛著壯實的身子跑過來,將油紙傘遞給她,笑道:“姑娘走這麽急,是要去哪兒?”

是啊,廣袤獵場,連一個棲身的帳篷都沒有,她能去哪兒?

掌珠接過傘,笑容疲憊,“找個地方避雨。”

“姑娘先跟淩大人擠一晚吧,明兒咱家去跟殿下求求情,給你單獨安排一頂。”

不知他是否出自真心,但此刻她確實需要一頂帳篷遮風避雨,“多謝。”

張懷喜帶著掌珠來到淩霜的帳篷前,隔著帳簾道:“淩大人睡了嗎?”

不過片刻,帳篷內亮起燈盞。淩霜撩開簾子,手裏拿著燭台,見到站在外面的張懷喜和掌珠,眼眸一深,溫聲問道:“張公公有事?”

張懷喜笑呵呵道:“能否勞煩淩大人騰出半張床,借掌珠姑娘住上一宿?”

淩霜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看向掌珠,“姑娘快進來。”

掌珠道了聲謝。

張懷喜笑道:“淩大人為人隨和,姑娘不必拘禮。”

說罷,擺擺手,轉身離開。

掌珠目送他離開,走進帳篷,這裏不比太子大帳,簡陋得很,除了一張木床,就只有一個浴桶。想要沐浴,需要專門喚人來送。

淩霜頭一次近距離打量掌珠。女子容色婉約、玉指素臂、腰如約素,堪稱絕色,是那種,放在人群中,根本無法忽略的絕艷長相,清純自然成,嬌媚不自知,怪不得入了太子的眼。

“姑娘芳齡幾許?”

掌珠答道:“再過三個月,滿十六。”

“好年紀......”淩霜似贊似嘆,淡笑道,“姑娘淋了雨,待會兒擦擦身子再睡,以免著涼。”

“多謝。”

相比於淩霜的遊刃有余,掌珠顯得拘謹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