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頭到底是沒能打起來,林濉在許鶴寧一句話後,臉上陣青陣紅,悲憤地走了。

許鶴寧挑著一雙桃花眼,懶洋洋地看人徹底不見了蹤影,才回身問禮部的官員:“都妥當了?”

禮部官員正雙眼望著一處,虛虛出神,被他一問,當即點頭去看欽天監那邊的人:“我這兒妥當了,其他大人那邊……”

欽天監的官員也從許鶴寧剛才那一番話裏回神,呵呵笑著說:“今日都好了,余下的就是下官去挑了請期,給聖上復命。”

只要是賜婚,不管過後皇帝放不放在心上,他們都得按著流程去復命。

許鶴寧點點頭。禮部和欽天監的人都在此際告辭,雲老太爺神色古怪地看了許鶴寧一眼,挽留幾人:“今日勞煩諸位走一趟,就留下用個便飯,喝杯水酒,權當給我孫女添添喜慶了。”

閣老相留,幾人相視一眼,是要給這個面子的。

而且許家在京城沒有親朋好友,雲家對下聘沒有宣揚宴請,看起來確實冷冷清清。

就當是來湊個人場。

“那……下官就來蹭蹭閣老的喜氣了。”

幾人一拱手,雲大老爺那頭已經吩咐下人請他們上座。

雲老太爺宴客,許鶴寧再不耐在雲家多待,也知道自己此時不能離開,去折雲家臉面。就在雲家人都略帶古怪的目光中被請入廳堂,坐下聽他們閑話。

有婆子就把林濉離開的消息去告訴雲卿卿。

雲卿卿從翻了一半的賬目擡頭,好奇地問:“是怎麽離開的?肅遠侯沒為難人吧。”

那婆子哎喲一聲,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逢,道:“這個還是姑娘叫姑爺跟您說吧,總之一切都好,姑爺跟幾位大人都留下來用中飯,如今就在前頭喝酒呢。”

說罷一福禮,又看了她一眼,捂嘴笑著走了。

雲卿卿被笑得莫名,對許鶴寧說了些什麽更加好奇,在心裏埋怨著那婆子:怎麽就非得她去問,這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可人跑走了,她也懶得去追,探手端起邊上的蓮子凍,舀了一大口。

不管怎麽樣,許鶴寧應當是懂她的意思。

兩人以後就是夫妻了,很多事情都綁到一塊,一榮俱榮,她肯定不會去做落他面子讓他難堪的事。只期盼以後遇到任何事,兩人能這樣‘有商量’,她也就滿足和不用多費心了。

雲卿卿含著銀勺子,想到往後未知的生活,就又打起精神,繼續看自己的賬本。

翠芽送那婆子離開後,又得了個消息,一路小跑來到雲卿卿面前高興道:“姑娘,大姑娘回來了,人已經到了老夫人院子。”

“大姐姐回來了?可她不是剛傳出有好消息,怎麽這個節骨眼跑回來!”

雲卿卿面上一喜,隨後又憂心忡忡,提起裙擺就往祖母的院子去。

在雲卿卿飛奔趕來的路上,雲老夫人婆媳已經又驚又喜地埋怨這個不速之客。

“你如今是雙身子,將將三個月,怎麽就敢坐在馬車奔波。你婆母夫君可知道?!”

雲婉婉被祖母怪責著,臉上卻都是笑意:“祖母,我這不還有芷夕跟著嗎,都知道的,您放心。”

“那你也是胡鬧,沒得叫你小姑子笑話你這嫂嫂。”雲大夫人嗔了侄女一眼。雲婉婉反倒笑得更開心了,朝自己的小姑子閔芷夕笑道:“芷夕也許久沒見卿卿了,正好來找個伴兒玩。”

雲婉婉是二房的嫡女,嫁給了當朝戶部侍郎的長子。雲二老爺當年外放,連著雲二夫人帶著幼子也一塊上任了,這些年,都是雲大夫人劉氏在照看著,兩人關系如母女般親密。

閔芷夕聞言笑笑,嘴甜的給兩位長輩請安,坐下後暗暗揪了帕子一把。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來找雲卿卿玩兒。要不是母親許她陪著來一趟,過幾日就買她看上的簪子,她才不來呢。

她最討厭雲卿卿那種總對一切了然於胸的樣子,總是淡然地笑著,跟誰都不熱不冷的。

那頭雲婉婉已經問起堂妹突然定下的親事。

閔家不是外人,雲老夫人也不避諱閔芷夕個小孩兒,說了個大概,引得雲婉婉也在心中替堂妹惋惜。

雲大夫人面對定局,到底是看開了些,安慰一般說道:“其實光看那些聘禮,許家應該是下了血本。那許夫人沒能到場,聽聞還臥床不起,就這樣還寫了親筆信表達歉意。只要許家待卿卿好,我也就沒有什麽好難過的,該高興。”

可雲老夫人是個厲害的性子,理了理抹額,眼神銳利道:“本就該這樣,是我們卿卿委屈了。他許家敢落一絲錯兒,我就是一把老骨頭,也不能叫他們好過!”

“祖母說的是。”雲婉婉了解祖母的性子,當然是先順著她話說,又接過伯母遞來的信,細細一看詫異地道,“這位許夫人的字可真好,頗有風骨。不是聽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