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卿卿在下聘後的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理自己的私庫。
實在是被許鶴寧那日當著所有人的面胡言亂語給臊的,就連見到家裏的下人,都覺得看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微妙。
唯一讓她安心的是林濉自此沒有再找來,應該是徹底明白木已成舟的道理。
這日下午,雲卿卿讓翠芽把庫裏的賬重新對了一遍,翠芽核定完畢,抱了一堆小物件回來。
“姑娘,這個竹蜻蜓是大少爺給您親手做的,當時還把手指頭削到了。這是老爺紮的紙鳶,夫人做的皮球……”
雲卿卿去看那口小箱子,伸手去取了兩件出來,眼前就浮現起兒時在府裏撒歡的場景。這箱子裏,滿滿的都是回憶。
“收起來吧,到時一起送過去。”她把東西放回去。
要出嫁了,留在身邊,就當個念想。
雲卿卿就添了絲離家的惆悵,她祖母身邊得用的婆子此時過來,見院子裏丫鬟都在忙碌,笑盈盈朝她見禮後說道:“姑娘這是清整東西呢,老夫人昨兒還說起這事。”
“我自小就愛躲懶,小庫房是第一回自己過問,叫媽媽見笑了。可是祖母那頭有什麽吩咐。”
“瞧我,倒是先閑話了。”齊媽媽打嘴巴一下,一件一件事情說來,“是肅遠侯來了,前來定婚期的,老夫人和老爺夫人都在前廳,老夫人讓來知會您一聲。再有是閔家大姑娘送來請帖,說是和幾個好友去南城新開的悅音閣聽戲了,請您前去呢。”
閔芷夕請她去聽戲?
她眉頭一凝,問道:“可知道還有哪幾家的姑娘?”
前兩日兩人才吵了嘴,這就叫她聽戲,她怎麽都覺得跟鴻門宴似的。
齊媽媽搖搖頭:“不知,派來送帖子的人也沒有說。”
“且放著吧,肅遠侯來了,我此時也不好外出。”雲卿卿拾起裙面上的繡牡丹團扇,閑閑給自己扇風。
不管是不是鴻門宴,大熱的天,戲一開鑼耳邊還得嗡嗡作響,她可沒興趣。
齊媽媽是了解她性子的,從來不愛湊熱鬧,離開前又問一聲:“您可要到前邊去?”
雲卿卿就想到那日許鶴寧把她說的話給宣揚出去,耳根在發熱,就道:“我往前頭湊什麽,顯得多不端莊。”
齊媽媽卻是抿嘴就笑,讓她臉頰都跟著發燙,染了胭脂似的,嬌且艷。
等送走人,翠芽也一副打趣的樣子,氣得她啐了一口。
許鶴寧那天就是故意讓她出醜的,覺得她以退為進,心裏不舒服了。一個大老爺們,心眼針尖似的小,在這上頭還要找回場子,忒討厭。
想到婚期馬上就要定下來,她心裏更郁悶了。
此時外間響起吧嗒一聲,是什麽掉在地上一樣,小丫頭的呼喊也隨之傳入:“哎喲,大少爺您怎麽從窗戶進來的,玉佩都摔了!”
雲卿卿一聽,連忙出去,那正心疼吹玉佩上灰塵的男子不是她兄長是誰。
“哥哥,你不是去書院了,怎麽又跑回來了?還爬窗。”
向來儒雅的兄長,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
“書院中旬都休息兩日,我聽說那個許鶴寧來了,不想到前頭去,就走後邊門進來的。懶得繞路了。”
居然是為了避開許鶴寧。
雲卿卿同情地看了兄長一眼,先前他被罰跪了一天的祠堂,膝蓋都腫了,第二天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你在家做什麽呢,丫鬟滿院子跑。”雲嘉玉把玉佩重新別到腰間,“我路過你愛吃的那家豆花鋪子,今日開張了,索性今兒中午我們就到外頭用飯吧,我還得上街買新的硯台。”
雲卿卿聽兄長是這麽說,心裏已經猜到他就是不願意呆家裏,再跟許鶴寧碰面。
至於因為探親關張許久的豆花鋪子……有近兩個月沒吃到他家的豆花。
她眨眨眼:“那我們還從後頭走?”
她也不想被喊到前頭去。
兄妹倆一拍即合,出了家門才讓人去給長輩稟報一聲,溜之大吉。
馬車一路徐徐駛上大街。雲卿卿有陣子沒有上街,撩起簾子看市井熱鬧,等走馬車到了豆花鋪子附近,發現好長一條人龍。
“我去吧,你們姑娘家家的,沒得跟人擠。”雲嘉玉讓停好車,拿了家裏帶的食盒和碗,自己朝豆花鋪子去。
翠芽見他體貼,笑著道:“奴婢可是托了姑娘的福,躲懶了,少爺對您的事總是樣樣都要親力親為。”
雲卿卿聽著也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不想雲嘉玉一去就一刻鐘,人不但沒回來,車夫還揚聲說前頭好像吵起來了。
雲卿卿一聽當即打了簾子張望,果然見到兄長在人群中,和人爭吵著什麽。
她喊了聲過去看看,讓車夫和小廝幫著開道,等到湊前了,發現和兄長爭吵的人她居然也識得。
“哥哥,霍公子,怎麽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