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她來到兄長身邊,拽了拽他袖子。

雲嘉玉一張俊臉不知是氣得還是急的,漲得通紅,一手指了那霍公子說:“霍老二忒沒道理,他答應給人帶豆花,按人頭買回去就是了。他非得不讓店家再賣了,說隨時等著過來續,可後頭還排那麽些的人呢,難道大家都白排了不成?”

霍二公子把頭一揚,拿著一雙眼睨兄妹倆:“怎麽,我花自家銀子買東西還不能買了不成?你這是哪裏學來的土匪霸道,怨不得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墨者黑啊。”

一番話譏諷刺耳,分明意有所指,直把雲嘉玉說得臉都青了,下意識是把妹妹拉身後擋住。

任誰也聽得出來那就近墨者黑是指雲家和許家的親事,許鶴寧可不就是個匪寇出身。

雲卿卿臉色也變了變,當街當眾被拿親事來說事,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這個霍二說起來,其實跟雲家也有些關系。霍家跟閔家是表親,雲家大姑娘嫁到閔家,一連起來,也算沾親帶故了。

可霍二從小是混的,京城裏誰人不知,這就是個沒藥救的紈絝子弟,一張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果不是霍家有個姑娘在宮裏承了恩寵,就霍二這個樣子,早被人撕了。

兄妹倆一時都沒有吭聲,霍二更得意了,目光在雲卿卿那張姣好的面容上打轉,心裏嘖嘖道著可惜。

看著長大的美人兒沾不上,總算酸的。

他就蔫壞一笑,朝雲卿卿說:“妹妹想要吃豆花,跟哥哥走就是,你閔妹妹也跟著我們一塊,就在前頭新開的悅音閣裏聽戲呢。”

雲卿卿聽此一說,明白他和閔芷夕一夥人是一道的,怪不得會直接拿她婚事來埋汰。恐怕閔芷夕沒少和他們表兄妹說道。

果然所謂的邀請,就是等著看她熱鬧呢。

長這麽大,雲卿卿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整個人一會像是泡進了沸騰的水裏,一會又像掉進冰窟。又熱又冷,脊背卻寒意陣陣,連眼眶都氣紅了。

“要不小爺也跟你走?正好小爺我想吃豆腦了。”

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雲卿卿聽著熟悉,擡頭一看,就見到許鶴寧正坐在高馬上,一雙桃花眼裏帶著戲謔看向霍二。

“嘿,小爺我請你一男的幹嘛?”霍二也轉頭,結果看見一個不熟悉的面容。

那人有著一雙風流的桃花眼,挑著眼角看你,比他更像玩世不恭的紈絝。

霍二一愣,視線又掃到許鶴寧腰間的長劍。

騎馬佩劍,一般人家可不敢在京城這樣,偏這人還穿了身極常見的青衣,完全看不出身份。

許鶴寧在對方打量的目光中轉而去看雲卿卿,見她眼眶發紅,肩膀在顫抖樣子,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真是個嬌氣包,被人罵了,調戲了,居然是想哭?不知道還嘴的嗎?

他正想著,雲嘉玉突然一擡手,一拳頭就砸在霍二臉上。

圍著的百姓嘩然一聲,散了開來。

霍二被一拳打懵了,坐倒在地上雙眼茫然。

“霍二,你今天說的每個字,我都會如實轉告長輩!”雲嘉玉雙眼赤紅,丟下話拉著妹妹轉身就走,也不去看許鶴寧。

——不是許鶴寧,妹妹怎麽會被人如此羞辱!

許鶴寧看出了準大舅哥的遷怒,若有所思望著雲卿卿的背影,下刻嗤笑一聲,一甩馬鞭徑直離開。

霍二挨了一拳,等人走了,才被自己的小廝扶起來,氣得一腳踹過去罵道:“你們是死人不成!沒看見爺被人打了!雲嘉玉個孬種,還要跟長輩告狀!”

小廝戰戰栗栗的,哭喪著臉說:“二少爺,我們快回去吧,剛才騎馬那個人,好像就是肅遠侯!他剛才聽了好一會了。”

“你說什麽?!”霍二驚叫一聲,被打青的臉瞬間發白。

而雲卿卿被兄長拉回馬車上,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雲嘉玉替她受這無妄之災難過,心想要不是自己要出來,妹妹也不會聽到那些汙言穢語。

他想著要怎麽安慰妹妹,就見她擡起頭,朝自己微微一笑:“哥哥下回別動手打人了,反倒讓自己手疼。”

後來,雲卿卿還是堅持要陪著兄長去買硯台,再又在外頭開開心心用了午飯才歸家。期間沒有再提起霍二的事,也沒有提許鶴寧一個字。

回到院子,她找了自己的奶娘到跟前,說了幾句話就去更衣洗漱,好好的歇了一個午。

到了晚上二更時分,奶娘來到她跟前,低聲跟她稟報道:“姑娘,事情已經辦妥了。你奶兄說,是先讓人喬裝找了茬再下的手,絕對不會引起懷疑我們這兒來。”

雲卿卿點點頭,喊來翠芽讓梳頭,然後就打著燈籠往祖父那裏去。

月色幽幽,在地面上撒下一片霜華般,她踏著那片光亮,神色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