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隨著大皇子和許鶴寧離京,聚焦在兩人的話題慢慢散去,而京城在下了一場連綿細雨後迎來端午。

明昭帝壽辰沒有大辦,禮部自然也不敢提議大辦端午,單單組織了一場賽龍舟,連彩頭都從金銀改為禮部特意和皇帝討的墨寶。

今年端午不大辦,一切從簡,護城河岸只搭了竹棚供應茶水,連瓜果都沒有。

雲卿卿攜著婆母與娘家人來到河岸觀賽。

她肚子如今已經快六個月。她生得纖細,即便懷著身孕,四肢依舊細長,就顯得肚子特別的大。

李媽媽和翠芽小心翼翼扶著她坐下,走那麽一路已經是滿額的汗。

翠芽在邊上給她打扇,四處看了眼,沒有發現冰盆。

“夫人恐怕得受熱了。”

身後傳來聲音,雲卿卿回頭見翠芽皺著眉努嘴,就往四周掃一眼,無所謂笑笑。

她沒有那麽嬌氣,不過就是沒有冰盆。

許母在邊上也熱得直冒汗,望著燦爛的陽光卻是抿著嘴笑:“寧哥兒一到這天,就喜歡泡在水裏不出來,要不是我總嘮叨,他估計能泡掉一層皮才算。”

提起許鶴寧,雲卿卿不自覺也翹了嘴角笑。

他人是離京了,書信卻是一天都沒有斷。

真是能累死給他跑腿的。

而且信裏往往都是些他走到哪兒,吃了什麽,有時甚至就是一句:卿卿可思君?

更離譜還曾就寫兩個字,親親。

那股不正經的流氓氣息能從信紙上撲面而來。

不過不得說每日來信確實讓她放心不少,他到了浙江後還傳來兩場小捷,可以說這就是給她的定心丸。

雲卿卿正想著,高架在河邊的大鼓突然就響起。

是開始比賽了。

她擡頭往外看,前邊傳來她祖母的話:“你瞧那皮猴子樣,一勁兒朝我們這兒揮手的,是不是嘉祺?穿紫色那隊。”

她聞言忙看過去,果然見到雲嘉祺正朝著這邊揮手。但她揮了一下就立刻放下了,雲嘉祺邊上是林濉,這是有交情的世家公子組的隊,就是湊湊熱鬧的。

她避嫌端坐,雲嘉祺卻很滿足的坐回小舟上,準備開始比賽。

隨著比賽開始的高喊鼓聲落,龍舟都沖了出去。

雲卿卿望著乘風破浪的舟艇,突然索然無味,思緒已經飄到浙江。

今日端午,許鶴寧應該會自己吃粽子吧,五彩繩不知道他收到沒。

收到了是戴手腕上,還是跟別的成婚了的男子一樣,害臊,偷偷戴腳上了?

“快看!我家娘子給我親手編的!”

許鶴寧揚動著腕間五彩線編織的繩圈,眉眼飛揚朝劉燦和陳魚炫耀。

兩人都翻了個大白眼,轉頭不想看他那得意的樣子。

許鶴寧躺在飄在河心的船頭,舉著手,望著繩子對著太陽癡笑。

可惜太短,不然他非得掛脖子上。

陳魚見他那傻笑的樣兒,心裏又酸又澀,怎麽他就沒個姑娘家疼呢?

劉燦偷偷瞥他一眼,把他那樣看在眼裏,翹著嘴角微笑。

船順水往下遊去,慢慢悠悠的,劉燦枯坐片刻,見四周連船只都不見才開口道:“義兄,底摸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怎麽走。”

他們和水寇打了兩場,那些水寇明顯是得了命令的,進攻撤退時間都拿捏得十分好。肯定是他們這邊的人有消息往來,就連敗給他們也是算計好的。

兩場小捷,不過是把水寇驅趕了出去,俘虜了不過十余人,還都是傷殘。

但要是換了別人,肯定就會居功沾沾自喜,偏偏遇到是的他們三兄弟,不過幾場仗就知道這裏帶著鬼。

許鶴寧聞言,把手放到胸口,眯著眼看太陽:“這才小捷兩場,怎麽夠,後頭肯定有一場大仗。我們太穩了,他們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我們警惕著,準備再來一次試探。”

“等他們再送一波功勞。只是那般蠢材設計不出戰場那種險,我們幫他們一把,今晚讓人開始在船上做手腳,陪著他們演得真一些。”

陳魚雙眼一亮。

劉燦思慮了片刻說:“士兵還是無辜……”

“忠君忠國的自然無辜,重新編隊,把他們的人都往那些船上摻一半,其余的全安排水性好的。正好讓他們看到我們的謹慎,等過了‘險境’,我們居功了,就顯得更自然。”

“我這軍師來到現在,都是打雜的……”

劉燦聞言搖頭。

許鶴寧在這回當真是事事親力親為,讓他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許鶴寧聞言,爬起身盤腿坐在船頭,咧嘴一笑:“你這軍師用處在後頭呢,不急。”

說罷,又跳下船頭,往船艙裏去。

陳魚忙跟上:“義兄,是不是要做計劃了?”

“嗯?我是給你嫂子寫信去。”

許鶴寧留下一串笑聲,讓陳魚又翻了個白眼。

浙江局面仿佛是在變好,太子那頭卻是一點也沒敢放松,讓人隨時探著情況,並且死死盯著已經到了封地去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