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尋釁

姚成谷想了想,“也好。宜姐兒的二叔是當過大官的,她三叔行商的本事也厲害,謝先生和徐先生更不用說,用大福的話說,他們二人都是極善謀斷之人,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稍後咱們就往跨院去一趟。”

“好。”馬氏點頭。

姚氏見父母的主意定下,有些不滿。

“爹,這裏是王府,是大福的家,咱們都是大福的血親,他們是什麽?咱們做決定,他們愛聽就聽,不停就拉倒,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為什麽還要與他們商量?”

馬氏嗤了一聲,“所以我就說你眼皮子淺,就只能看到自己腳下三步遠,第四步你都看不到。”

姚氏最不喜歡的就是馬氏那張刀子嘴,每次他用這種貶低的話來說她,都會讓她心裏煩躁的恨不能轉身就走。

姚成谷這時抽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個煙圈,才道:“這種時候,必須要同心協力。這也是互相利用。更何況如果不商量著來,萬一他們家的人做錯了事呢?你別忘了,聖上雖然出了事,可是宮裏還有皇後,還有太後,他們也是能處置人的。到時候一丁點的錯誤讓天家不滿,人只會說忠順親王府的人怎樣了,可不會單獨說秦家、姚家如何。”

姚成谷的話雖然說的發現實,讓馬氏心裏不喜,卻成功的說服了姚氏。

“說的也對。”姚氏點頭道:“我看秦家那個老太君也不是什麽好貨,沒的他們見機不對就撂下咱們自己跑了,讓咱們獨個兒去頂缸也未可知。”

“好了。”馬氏再聽不下去姚氏的行事,懷疑自己在聽幾句就要忍不住打人了。站起身道,“我這就先命人去告訴徐先生和謝先生,以做安排。”

“娘,我與您同去?”

“不用了。”

馬氏下炕穿鞋,沉著臉出門了。

父女倆都看著姚氏的背影,待到門被關上,姚成谷才點了點姚氏,“你往後說話注意一些,別專門挑你

娘不愛聽的說。氣壞了她,咱們一家子不都散了嗎?”

姚氏知道自己不討母親的喜歡,現在在父母面前都竭力收斂。父親這麽說也是為了她,她便乖乖的點頭了。可心裏到底不平。

他們以前一家人多好?

她的母親和兒子開始與她生分,不都是因為秦氏嗎?

為什麽祟山坍塌有可能出事的是大福?怎麽不將秦氏給埋裏呢!

——

山上挖掘已經初見成效,地宮入口處全部打開,已經可以看到第一間墓室,從裏面又解救出好幾位大臣,有些大臣受了砸傷和燒傷,也有些大臣已經身亡。

活著出來的人,被安排送醫。

被砸或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首則被擡到一旁,從官服和腰間懸掛的牙牌能斷定是什麽身份,也好通知家裏人來認屍收殮。

秦宜寧早上吃過一碗稀粥,又用了一顆安胎藥丸,就遠遠地坐在樹下面無表情的看著挖掘的發現場。

那些人身上穿的都不是逄梟出門時穿的深紫色蟒袍。他們的身量與逄梟也不同。

不是逄梟。

可是秦宜寧一點都無法放松下來。

第一間墓室尚且如此。

據季澤宇和陸衡說,逄梟與李啟天是在爆炸之後往裏頭去了,裏面的情況又是如何?

見她面色凝重的枯坐在一旁,秦槐遠擔心她郁悶壞了身體,便勸說道:“宜姐兒,你聽為父的一句勸,此處混亂腌臜,又有許多人枉死,著實是不吉利的很,為免沖了你腹中孩兒,還是躲避為上。為父讓人送你歸家去可好?”

秦宜寧愣神了許久,才意識到父親這是與自己說話,恍惚擡頭對上秦槐遠滿含關切布滿血絲的雙眼,搖頭道:“父親不必擔心,女兒好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這些並不會讓我懼怕,昨晚我休息的也很好,冰糖在身邊一直看著呢,女兒無事的,倒是父親忙了一夜未曾休息,您也聽女兒一句,去馬車裏睡一會兒也是好的。”

秦槐遠畢竟不是季澤宇那樣二十多歲的年紀了,就算正值不惑之年,到底是文官,體力上不能與年輕的武將相比,在這裏又是指揮又是挖掘的熬了一夜,什麽人都受不了。

秦槐遠嘆了口氣,身上的外袍早就臟亂,他也不慎在意的挨著秦宜寧抓來一個小交杌坐下了。

“為父知道你心急,可是你也要以自身為重,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一人的性命不算,肚子裏還有兩個呢。”

“是。父親,我知道的。若是王爺有什麽不測,我腹中的孩子就是逄家血脈的延續,我心裏都知道,也不會一時沖動就顧此失彼。我會量力而為,覺得不適就回去了,而且今天說不定就能找到人了。”

秦槐遠仔細打量秦宜寧的神色,見她目光清明,並無分毫的慌亂怯懦,而是冷靜的驚人,便知她自己心中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