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番外一(第4/7頁)

白院長說:“那就這麽安排吧,一會兒你就領那孩子去乙字班吧。嗯……”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年輕人手上的食盒。“我還有些事,就不陪你多說了。”

他說罷起身牽著年輕人的手往後屋走,想也知道,這一老一少定是吃雞去了。

院子裏站著的徐承志已然是目瞪口呆,等到陳秀才出來的時候他問:“姑父,剛進去的那人是誰?”

陳秀才笑著說:“今兒多虧了他了,我先前也沒見過這人,但聽他喊院長‘白老頭’,看著又同他甚是親近,想來就應該是廣陵書院裏那位出名的神童了。他比你還小一歲,已經過了縣試了。”

徐承志心想:那剛才這人定是甲字班的學生了。

廣陵書院的學生除極少數外,大部分人都是住在書院裏。

書院不但憑請名師授課,還得管三頓飯,束脩卻甚是低廉,一年只要四兩銀子。就是普通的農戶之家勒勒褲腰帶也拿得出來。

書院能在少收費高開支的情況下還能維持,主要還是因為背靠著揚州這座江南最富裕的城市之一。

不少鹽商同徐老太爺一樣富裕了之後就想著讓家族子弟出仕提高家族的地位,於是前仆後繼地把家裏優秀的孩子往書院裏送,當然還附帶一大筆銀子的捐款。

再有這白院長致仕之前也算是兩江地位赫然的高官與文壇領袖,有他來坐鎮,兩江官員往日來孝敬自然也是少不了。

書院分甲乙丙丁四個班,每個班的學生吃住讀書都在一塊。年齡小的孩子們都睡大通鋪,年齡大些的尤其是有了秀才功名準備鄉試的,就會住單人間。

陳秀才交了四兩束脩,安頓好徐承志,又對他說了一番勤勉刻苦的話後就走了。

至於徐老太爺配送的書童和丫鬟,在白院長壓抑的白眼下被陳秀才如數帶回了淮安。

徐承志被安排進乙字班還真是安排對了,同班的同學水平都和他差不多,大多數都是沒考過縣試或者考過一次沒考上的。

他們有地主家的孩子,也有普通貧苦農戶出身,有官員子弟,也有和徐承志一樣出身鹽商的。

徐承志個性隨和,外表看著老實人一個,雖然不到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地步,不過也能相處融洽禮尚往來。

在廣陵書院的第一晚,徐承志睡得算不上踏實,倒不是想家,而是整個夢境裏總充斥著叫花雞,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自己都覺著啼笑皆非。

科舉考試不但要考腦力還得考體力。

會試一連考三天三夜,有些體弱的連卷子都寫不完。

書院裏的夫子們最差的也是三甲同進士出身,各個都是從縣試府試鄉試會試到最後的殿試一路考上去的,可說是身經百戰。

於是乎在幾位夫子的提議之下,書院裏所有的學生每天早上都得早起鍛煉身體。

具體怎麽個鍛煉法呢?

簡單來說就是按著四個班分成四組,一組去後山的君子泉挑水,一組去學田務農一個時辰,一組負責打掃學院,還有一組負責做今天的早點。

第二天再輪換,以此類推。美其名既強身健體又能讓學子們從俗務之中獲得人生體驗。

徐承志知道這個規矩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徐老太爺的人生信條是:男子遠庖廚。徐家男人別說生火做飯了,這輩子連菜刀都沒摸過一下。

不過他覺得這個主意挺有意思,本來嘛,他就覺著男人進個廚房做菜又怎麽了?他家用的廚子不就都是男的,難道他們就不是男人了?何況民以食為天,只要是個人就得吃飯,既然能吃為何不能做呢?

但讓他覺得可惜的事,他在廣陵書院的第一個早晨輪上的卻不是做早點,而是去學田務農。徐家是商人之家,家裏連徐老太爺這輩子都沒下過地,徐承志就更不會了。

好在乙字班裏有好幾位出身農戶的學生,手把手的教徐承志怎麽用鋤頭除草,怎麽耕地。務農就一個時辰,但結束的時候徐承志累得差點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佩服地看著乙字班另一位出身揚州城大鹽商的黃姓同學,他幹起活來十分輕松,不到一會兒就把自己負責的那一片地給收拾好了。

黃同學看徐承志一臉驚嘆的眼神,笑著說:“我剛來的時候也是什麽都幹不好,第一天腰酸得睡覺的時候都不敢翻身,不過一個月之後就習慣了。胳膊粗了,力氣大了,吃飯的時候都能多吃兩口,過年回家的時候我爹娘都誇我長高長壯實了。”

徐承志淡淡地笑了笑說:“希望我也能如此吧。”

一個時辰的務農結束後,乙班的學生回到書院。四個班的學生用膳的時候都在向輝堂裏一起用,每張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今日的早點,除了一人一碗小米薏仁粥外,蒸屜裏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包子,有豬肉小蔥餡兒的,三丁餡兒的,還有青菜豆腐餡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