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李斯年:“.......”

他養的那群傻鳥,都知道春天到了的時候,要記得做些該做的事情。

程彥不知道李斯年氣悶的原因,仍在挖空心思勸說:“你是淩虛子仙長的高徒,自幼養在三清殿,紅塵俗世於你來講,不過是鏡花水月,無謂至極。”

“道家清靜無為,道家上善若水,你謫仙一般的人物,怎能與我這個頂俗氣的人一般見識呢?那些酒醉後發生的事情,你只當做了一場夢也就是了。當然,你若是實在氣不過,打我兩下也使得,你只管動手,我絕對不跑。”

程彥的話情真意切,發自肺腑。

說完這些話,她認真地覺得,莫說是李斯年了,縱然面前坐著的是個石人,也會被她的話所打動,不再追究那些事。

偏李斯年並非石人,更非紅塵之人。

他聽完程彥的話,在程彥的萬分期待下慢慢擡起眉,瀲灩的眸光一片冷色,說出來的話,更是比隆冬臘月的寒風還要冷三分,讓程彥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李斯年道:“原來翁主是這般想我的。”

聽程彥說到這,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氣多一點,還是自取其辱多一點。

他的小翁主,當真是一心只想搞事業,半點心思不曾放在其他處。

他本以為,此次他助夏軍大勝,又帶她回梁州,去梁王府拿到她一直在找的東西,他為她如此,那麽在她心裏的位置,當是更進一步的。

縱然比不了自幼與她一同長大的李夜城,也不會比李夜城差到哪去。

畢竟李夜城依賴她更多一點,除卻一身的悍勇之氣外,實在尋不到旁的優點,而他,是可以讓她依賴,給她出謀劃策,為她解決一切難題的人,兩者相較,當是他的位置更重些。

她醉酒在梁王宮的那一夜,他其實是有意問她話的。

她為他哭,怕他恨她,他便以為,她待他,終歸與旁人不同。

哪曾想,在她心裏,他仍是盟友之類的朋友,與三公九卿沒甚區別。

當然,其實也是有區別的——他到底年輕些,好看些,是她心中永遠該高高端著的,不能有愛憎喜怒的仙人。

李斯年只覺得一番心思盡數東流,閉上眼,不想再與程彥有任何交流。

他怕若是再聽程彥說下去,他會成為清靜無為道家之中唯一一個氣死的人。

李斯年的話說得很慢,程彥聽得只覺得手裏茶杯裏的茶水都要結了冰。

她一直覺得李斯年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不悲不喜不愛不憎,卻不曾想,仙人也是有脾氣的,脾氣上來的時候,比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都嚇人。

竹林一直蕭蕭著的風聲似乎都停止了,周圍靜得可怕。

程彥活了兩輩子,覺得自己很懂察言觀色,可眼下這種情況,委實讓她有些想不明白。

她誇李斯年難道還誇錯了?

想了又想,程彥也不覺得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麽,可轉念一想,她認識李斯年近兩年了,李斯年雖說心狠手辣,做事狠絕,可也不是一個無法生氣的人,必是她哪句話說的不對,他才會這般。

程彥只得將自己剛才說的話又在心裏過了一遍,過完之後,仍覺得自己的話沒毛病。

尋不到原因,程彥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打破了難熬的寂靜:“你在我心裏,一直是謫仙來著。”

程彥迎著李斯年清冷的目光,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說出來的聲音只有她自己能聽到:“既然是謫仙,自然是不會與我這個再俗氣不過的人一般見識.......”

“呵。”李斯年輕笑。

他明明在笑,卻叫人更加害怕。

有那麽一瞬間,程彥覺得他下一刻就會讓自己死因不明,死狀可怖。

李斯年懶擡眉,眸底的水光像是冬天的冰淩子,紮人得很:“我知翁主有個好兄長,奇襲天山,勇奪牧場,又連戰北狄,立下奇功,翁主心中歡喜,自然逢人便說他的好,此事我能理解。”

“呃.......”程彥有些疑惑:“這事與咱倆有甚關系麽?”

李斯年被她氣笑了:“沒關系。”

“只是我不喜他,勞煩小翁主以後在我面前少提他。”

程彥更疑惑了。

不喜歡李夜城還指引李夜城如何奪取天山牧場,李斯年這不是有病麽?

不過李斯年眼下正在氣頭上,程彥沒敢問,便道:“好了,以後不在你面前提他就是了。”

世人常說,女人心,海底針,這李斯年的心,比海底針還要海底針。

虧她還覺得自己甚是了解他,覺得自己與他能合作愉快,看來是她多心了,李斯年這人的心情,比六月的天氣還要善變。

程彥決定不再提李夜城,更不提那夜喝醉的事情,只問李斯年:“煉制精鋼的工匠已經開始動工了,你若無事,不如陪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