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她今日去找李夜城,才不是為了甚麽兒女之情,而是單純的慶祝一下。

慶祝李夜城苦盡甘來,認祖歸宗,繼承父親鎮遠侯的遺志與威望。

“你笑什麽?”

程彥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因為男人不會來大姨媽,她幾乎都懷疑李斯年是不是月事時間到了,心情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比六月的天氣還要善變,讓人摸不清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李斯年擡起手,覆在程彥的手背上,輕笑道:“我無事。”

不過是剛才鉆了牛角尖。

李斯年額頭並不燙,又這般說話,程彥便不再擔心,道:“無事便好,我去找兄長了。”

她與李夜城的事情,還是盡早說明白的好。

之前沒有說開,一是因為李夜城從不曾說過喜歡她,二麽,也擔心讓戰場上李夜城分心,從而無心戰事,導致在沖陣之時有生命危險。

如今李夜城封侯,她也該跟李夜城說清楚了。

她對他,從來只是兄長之情。

程彥說完話,便準備繞過李斯年往外走。

哪曾想,還未轉過身,便被李斯年拉住了衣袖。

李斯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帶著些淺淺笑意,問道:“小翁主找靖遠侯何事?方便講否?”

“我近日夜觀天象,發覺小翁主紅鸞星動——”

程彥回身,李斯年坐在輪椅上,清俊無儔的臉上滿是真誠,道:“李夜城斬首過萬,如今被封靖遠侯。”

“天家的公主翁主,非侯不尚,小翁主與靖遠侯有青梅竹馬之誼,想來靖遠侯不日便會在天子面前求娶翁主。靖遠侯年少封侯,前途不可限量,小翁主是天潢貴胄,貴不可言,如此來看,小翁主怎就不是紅鸞星動了?”

程彥看著面前的李斯年,聽著他說李夜城與自己的話,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只覺得心頭悶悶的,不想與李斯年說話,便甩開李斯年拽著自己袖子的手,敷衍道:“我倒不知道你與兄長的關系何時這般好了,今日見了我,開口閉口問的全是關於他的事。”

程彥的不開心寫在臉上,李斯年笑了笑,正欲開口說話,忽而瞥見長廊處一閃而過的雲錦衣料。

那料子是湛藍色,他曾焚香沐/浴後,虔誠在三清面前祈過福的,程彥送給李夜城的衣服。

李斯年心頭一動,忽而改了話語:“我與他能有甚麽交情?”

既是如此,他何不現在便挑明他與她之間的事情?

他甚至有些等不及,他想現在便告訴她,一輩子很長,可錯過了一刻,便少了一刻。

他想她現在便知道,他壓抑在心底的歡喜。

李斯年道:“我關注的不是他,是小翁主你。”

程彥微微一怔,再去瞧李斯年。

李斯年目光悠悠,眼底映著的滿滿都是她。

程彥心跳漏了一拍,而後劇烈橫沖直撞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沖出胸腔。

李斯年慢悠悠的聲音仍在繼續,一下一下叩著她的心扉:“若不是小翁主,李夜城是死是活,與我有甚幹系?”

若是當初為了緩和他與程彥的僵持,他才不會指點李夜城。

冬日的陽光微薄,照在雪地上,經雪地的白色浸染後,便折射得有些刺眼了。

程彥有些不敢去看李斯年的眼。

他眼裏有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他一貫溫潤的、風輕雲淡的目光,此時有些燙,灼傷了她的眼。

程彥躲著他的視線,長袖之下的手不知如何安放。

他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還是說,他將她看成了妹妹,所以格外關注妹妹的終身大事?

程彥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有心想問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了想,她覺得他話裏並不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

若真是喜歡,內斂含蓄如李承瑾,都會大大方方說出來,李斯年看著對什麽都淡淡的,但其實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他喜歡的東西,會直接據為己有,他不喜歡的,縱然是天天堆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瞧上一眼。

所以說,還是她想岔了。

李斯年呐,半生孤苦無依,只是將她當做可以相互取暖的小妹妹罷了。

雪花似乎被風吹進了眼,程彥擡起手,揉了揉眼,道:“那麽,我就多謝你的關心了。”

李斯年眉頭微動。

他的小翁主這種反應,似乎有哪些不對,但他又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裏不對。

難道是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不應當是這個原因,正常女子聽他這般說話,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的小翁主這般聰明,必然也能明白的。

可既然是明白了,眼下小翁主的反應,便有些冷淡甚至冷漠了。

難道說,是她心裏沒有他?

這不可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李斯年狠狠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