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然而二世已經看穿一切。

聽到我這句話,埃爾梅羅二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拿起雪茄給自己點上。

“我問的是你真正的理由。”

男人的聲音幾乎是無奈的。

於是我便笑了,雙手撐在桌面上,前傾身子,將一張笑意盈盈的面龐湊到他的眼前去。

“我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來的啊。”我沖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睛,“人家都這麽努力了,老師還是不相信嗎?”

二世沉默了片刻,方才放下了雪茄,再度深深地嘆了口氣。

“lady。”

“嗯?”

他看著我的眼睛,輕聲道:“和男人告白的時候,不要露出這種被逼上絕路的表情啊。”

“……誒?”

我完全怔住了。

在這一瞬間,有什麽東西被赤裸裸地攤開在了陽光下。那是我極力回避,不斷告訴自己不可以去想的東西。我真的很努力了,一直不去看,也一直不去想,我幾乎連自己都要騙過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看穿了它。

或者說,他看穿了我。

看穿了這一切的逞強,這一切的造作,這一切的欺瞞。透過一重又一重的假面,他看到了真實的我。

那個連我自己都忘記了的我。

我想要笑,卻覺得自己在發抖,費了好大的力氣,我才勉強讓那個遊刃有余的微笑再度回到了我的臉上。

“你在說什麽啊,老師?人家才沒有……”

但是,男人並沒有給我說完的機會。他擡起手來,打斷了我的裝傻充愣和胡攪蠻纏。

“我一直在思考你的why done it.”

男人帶著微微苦澀的神情,注視著我的眼睛。雪茄在他的指間靜謐地燃燒,淡淡的青煙彌漫在我們二人之間,一時居然有了幾分朦朧的感覺。但是,不管是我還是他,我們誰也沒有先移開視線。

“從你向埃爾梅羅教室提出轉學申請的時候,我就在思考了。”他低聲說了下去,“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什麽在逼迫你。我原本以為是時鐘塔的某個派閥,但是,不管是對於巴瑟梅羅(貴族主義)、特蘭貝利奧(民主主義)還是梅亞斯提亞(中立主義),埃爾梅羅教室和我個人都沒有這樣的價值。後來我以為是像時鐘塔一些人猜測的那樣,你是阿特拉斯院或者仿徨海的間諜。”

說到這裏,男人看著我的臉龐,仿佛要在這張用魔術覆蓋過的臉上找出我過去的臉一樣,他頓了一下,方才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這個猜想剛才也被推翻了。我所了解的芙蕾德莉卡·馮·愛因茲貝倫,是一個打從心底裏厭惡魔術師的倫理的人。即使摧毀通往根源的道路,也要守護某個人的幸福——任何魔術師都沒法買通像你這樣的人。”

埃爾梅羅二世注視著我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隱藏得極好的關切。

“那麽,到底是什麽在逼迫你?”他用夾著雪茄的手指隔空點了點,正是我右手上令咒所在的位置,“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你的召喚魔術非常奇怪……不,那個真的可以叫做魔術嗎?在將芙蕾德莉卡和呂蓓卡聯系在一起的時候,一個困惑我很多年的問題突然就解開了。”

男人的聲音非常冷靜,他的目光終於從我的臉上移開,落到了我心臟的位置。

“八年前,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你提供給berserker的魔力,究竟是來自大聖杯,還是你自己——那時候,你並沒有回答我。並不是不知道怎麽回答,而是不能說,對嗎?”

“為什麽不能說呢?”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因為事實上對魔術非常無知的你,很難編織出能騙過我的魔術謊言。”埃爾梅羅二世冷靜地說,“八年前,你對衛宮切嗣說的那些話,有一大半都是謊言吧?在魔術上簡直就是破綻百出,也是我那時候學業不精,才會被你糊弄過去。但是那也讓你意識到了,在魔術的問題上,向我撒謊不如只說一部分真相。而你的魔力是最關鍵的破綻,這是你不肯告訴我‘你是如何供魔’的理由。”

“……”

完美的推論。

確實如此,在意識到不可能在這個男人面前撒謊之後,我便只對他說出了可以說的真相。

難道要我告訴他,我的魔力全部來自我過往的感情嗎?這太可笑了。沒有一個魔術師會相信的。將情感轉化為魔力的手段,在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存在。

“你的召喚魔術,絕對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就算你是愛因茲貝倫的最高傑作也不可能。而且,你的魔力轉換非常奇怪。魔術師在離開了合適的土地之後會弱化,因為無法適應大源的魔力。如果說在愛因茲貝倫的時候,是因為靈脈在你那邊,但是,這裏是倫敦,你依然保有了那樣的實力,這就非常奇怪了。你的魔力,從一開始就是來自於你自己——不,準確的說,是你背後的那個存在,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