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價買柑(第2/2頁)

老叟瞪著眼:“胡說,我家的柑都挑揀得一般個頭小心藏到年前,哪有個小癩痢皮的?”

江葉青不甘心:“許有磕碰的?”

老叟搖手:“都是十相完全的,只沒一個不好的。”默一息,續道,“左右水路長遠,我這柑子也可搏賣,郎君若得好運,白得一柑子。”

江葉青大驚失色,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十賭九輸,只見賭輸不見幾人賭贏的,家中祖墳又不見青煙上天,不可貪這運道。”抖抖擻擻摸出五文錢,“老丈,賣我一個柑子。”

老叟伸著長脖,探著削尖腦袋,撓撓光禿的腦門,嘆道:“郎君說遲一步,先前五文錢,現下要賣十文錢,出出門圖鴻運順當,好事要成雙,我家的柑捉對才賣。”

江葉青急了,俊秀的眉眼擰得能滴出酸汁來,在船裏不好跳腳,怒火朝天道:“你這老漢是要訛我?”

老叟連聲喊冤:“郎君好不講道理,白得你銀錢算訛你,歪騙你銀錢也算得訛你,你要買柑,我明白叫價,這如何算得訛你?”

江葉青掙得粗脖紅臉,喘著粗氣道:“先前你賣我家叔公都才五文,單個也賣了,如可到我這變了卦。”

老叟指指阿萁,理直氣壯道:“那是我見這小娘子與我孫女兒年歲仿佛,才作幾分人情,賤價賣得他家。”

江葉青又非三歲小兒,哪信這種托詞,他也是個偏軸的,硬扯了老叟非要他說個子醜寅卯來,道:“同筐柑子,緣何兩般賣價?你這柑子仙泉澆的,先叫五文錢,又叫十文錢,再叫莫非要叫二十文?”

老叟翻翻眼皮,語重心長道:“郎君好不曉事,這般苦逼,我家柑子倒非仙泉澆種,這般要價自是因那客稀。郎君懷揣算珠,如何不懂?”

江葉青胸口起伏,恨聲道:“莫非我生得冤大頭嘴臉,哪個要買……”

話未盡,青娘子撫胸遮臉又是幹嘔不止。

江葉青這頭心痛娘子,那頭心疼銀錢,擰巴糾結良久,這才悲痛欲絕地取出二十文錢,拿袖袍遮了臉,不忍直視二十個孔方兄,淒涼得如同生離死別。

老叟從腰間摸出一個細竹筒,拔了塞子,扔進一個一聲響,扔進兩個二聲響,扔得數盡,塞好竹塞子,上下搖了搖,嘩嘩啦啦聲聲錢響。

江葉青帽也歪,人也頹,坐那心如刀割。

老叟拿出兩個柑子遞給江葉青,笑道:“這是郎君買的一對柑,郎君拿好。”

江葉青接過手,心疼地交給青娘子,道:“娘子,這柑子天價,吃得仔細些,柑皮柑衣入得藥,記得細細剝下收好。”

青娘子弱聲應道:“聽夫郎的吩咐。”她是新嫁婦,不願在船中男女老少面前取了帷帽剝柑子吃,小心走到阿萁身邊,沖著外頭坐下。

阿萁嗅到她身上細細的脂粉香氣,再細看她面容,細挑長眉,剪水秋眸,膩白的腮邊一顆小痣。青娘子撩起一邊的面紗,慢慢悠悠地剝著柑子,余光瞥到阿萁看她,招手讓她靠近。

阿萁疑惑地湊近,耳畔一癢,青娘子貼著她耳根悄聲道:“小娘子依著我坐下,幫我遮擋一些。”

阿萁雖不解,還是依言傍著青娘子一邊坐下。

青娘子神采奕奕,沖她一眨眼,塞了一瓣柑子在她嘴裏,細不可聞道:“小娘子不要聲張,只當我暈船。”

阿萁忍笑掩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