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力降十會(三)(第2/2頁)

“誰知……”

阿萁轉身看著蔣采明:“蔣郎君不知從何得信,領著惡仆上門要買香引,小女子不願,蔣郎君被數種種惡果,又言道,他日再賣時,再無今時的便宜,焉知這便宜是我所求?”

蔣采明急著要張嘴。

阿萁一笑,道:“蔣郎君稱道小女子無有依靠,做不得線香的買賣,便是這香材就無處尋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小女子定無可施為。”

“小女子只得惶惑不已,一來不知香引許不許賣,二來不知蔣家何勢,能讓一州境內的香行皆對小女子閉戶。先時,小女子無有見識,想著上有明府,再上有州府,官家才能對商戶聽而令之。”

蔣灃嘴裏發苦,真是誅心之言啊,這是暗指他蔣家比縣令、太守都要勢大,忙驚聲道:“絕無此事啊,是我家小侄胡言亂語,非是真言。”

阿萁驚訝:“是嗎?小女子那時也不甚深信,可是,再遣人買香材時,卻是一無所得。”

蔣灃眼看事不可收拾,樓衛與季長隨嘴角都含暗諷,那樓衛更是面沉似水,愈見不耐,轉身給蔣采明一巴掌:“混賬,還不將事交待清楚,你如何欺人的。”

蔣采明挨了一掌,待發火又不敢,急道:“我是想買香引,卻不曾欺人。”咬著牙沖著阿萁深深一揖,“小娘子原諒則個,我說話從不中聽,再者買賣不就是你詐我我嚇你,我不過虛張聲勢,唬詐於你,香材我也不過跟交好的一二香行打了聲招呼,他們本就香材緊缺才應承下來的。後頭,小娘子要細細思量,我便應承下來,再無相逼,這可是事實?”

蔣鴻看兒子挨打,心痛如絞,紅著眼道:“施小娘子,是我這個當爹教子不當,但他不過聲大雨小的,嘴上說得厲害,卻不敢有過分之舉。”

蔣灃也道:“小娘子,蔣家不敢自認無錯,小娘子香坊中香材緊缺。舍妹嫁在撫陽,夫家結識得香商,蔣某厚顏討這一份人情,從中牽線搭橋,小娘子你看如何?”

又拿眼瞪蔣采明。

蔣采明顏面盡失,也顧不得什麽,又深揖一禮,道:“小娘子大量,原諒這一遭。”

阿萁偷覷眼季長隨,季長隨微不可見地一點頭,他們來並非為著結生死之仇,不過借題發揮震震宜州上下。線香再鋪陳開來,其中之利,絕非只一個蔣家眼紅,早晚會招來各方覬覦,拿蔣家殺雞儆猴,好叫他們知曉得利害。

阿萁故作吃驚,避開蔣采明的一禮,訝然道:“香材之事,原來不與蔣家相幹嗎?”

蔣灃一聽這話,胸口之石落地,笑道:“實不與蔣家相幹,不過,蔣家亦有錯處,小娘子放心,與蔣某些時日,定會給小娘子一個交待。”

徐明府眉眼微動,又泰然安坐。

季長隨板著臉,道:“雖有誤會,蔣家也逃不過一個欺弱之實。”他冷哼,鄙夷道,“你們蔣家也是大膽,施家得我家大王的照料,打聽便知,你們……呵。”

蔣灃拭汗:“不敢不敢,家中小兒狂妄無知。”

季長隨背手在後,一扯樓衛的衣袍,樓衛嘴角一抽,頓了頓這才冷聲道:“既如此這事便罷,若有下回,我家大王定不幹休。”

蔣灃連道不敢,又厚著臉皮道:“樓衛、長隨、明府與小娘子既到舍下,不如坐下略飲一杯水酒,舍下食手擅烹鮮羊,賞臉品嘗一二。”

季長隨眼珠在徐明府身上一轉,問樓衛:“七郎意下如何?”

樓衛似有遲疑,卻又問阿萁:“施小娘子,可有不便之處?”

蔣灃是個知趣之人,轉頭笑道:“施小娘子初入香行,許有艱難不足之處,舍弟不才,打理家中庶務,略懂宜州雜事買賣,小娘子與舍弟取長補短,可相互為師矣。”

阿萁忙謙聲道:“小女子不敢當蔣家主此言,我技無其長,恨不得厚顏請教呢。”

蔣灃大喜:“那更要宴中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