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喜脈(第2/4頁)

林若秋再度躬身施了一禮,便跟隨魏安默然退下。

魏太後臉上不禁露出滿意的神色,比起方才虛弱之狀卻好得多了。

趙賢妃方才看了半天熱鬧,始終沒找到插話的機會,此刻趁機說道:“陛下,昭容妹妹既已挪去聽雨樓,公主便無人照拂,不如由臣妾……”

楚鎮冷冷打斷她,“不必了,朕會命人將公主移去太和殿,由朕親自照拂,方可安心。”

趙賢妃不禁傻眼,她以為經過此事,皇帝多少會對林氏有些不滿,莫非他竟深信林氏是無辜的麽?林氏何德何能?

怏怏別過頭,正對上謝貴妃似笑非笑的眼,趙賢妃不免更加生氣:這謝氏究竟有什麽可得意的?橫豎火沒燒到她倆身上來,可兩人終究也沒討著好。

不提眾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皇帝臉上似乎頗有倦容,只冷冷向魏太後說了聲“兒臣告退”,便大步離去。

似乎完全沒將這位母後的面子放在眼裏。

魏太後臉上微微僵硬了一刹,隨即恢復如常。

眾人見狀,各自施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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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之中,魏太後湊著痰盂嘔了好一陣子,直至連隔夜飯都快吐出來,這才覺得神智略清爽了些。可到底是上年紀的人,哪經得起這般上吐下瀉的,更別說昨兒個往茅房跑了一夜,魏太後只覺五臟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滿頭滿臉都是累出的汗。

崔媼只好拿棉布細細為她擦拭幹凈。

忽見屏風後一個窈窕的人影閃身出來,魏太後即刻重重摑去一掌,厲聲道:“你給哀家的下了什麽藥?”

魏語凝跪在地上,並不敢捂臉,只平靜說道:“只是些尋常下痢的藥物,太醫說您近來有食積之症,腹脹若鼓,原該如此治療。臣妾並不敢有損太後鳳體。”

魏太後冷笑道:“你倒撇得一幹二凈,那芙蓉酥的桐油莫非不是你加的?”

就算那林氏真有不臣謀逆之心,魏太後也不信她會在吃食裏下毒,何況昨日送來的那簍酥餅魏太後碰都不曾碰過——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林氏的好意,想必林氏也知道這點。

魏語凝輕輕擡頭,“太後您既然清楚,方才何故還幫臣妾隱瞞?”

魏太後不禁氣滯,難不成要她當面指認是自家的侄女兒想毒害她這位姑母,誰會相信?說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本來如今的承恩公府就像個笑話了,魏太後不能讓這件事也淪為街頭巷尾的談資,那她的老臉真該丟盡了。

魏語凝唇角微彎,似乎有幾分欣慰之色,“可知母後與臣妾的用心是一樣的,與其咱們窩裏鬥讓外人揀了便宜,還不如栽贓在林氏頭上,橫豎母後也想早日除掉她,不是麽?”

“好,好,你總算肯說實話了,”魏太後顫巍巍指著她,幾乎氣得鼻歪眼斜,“你連哀家都敢利用,哀家就不該將你從白雲觀放出來。”

如今看來,魏語凝哪有半點清修的影子,倒比從前更變本加厲起來。

魏太後望見她那只血跡斑駁的胳臂,先前的疑慮再度浮上心頭,“那晚走水真是意外?”

魏語凝擡眸安靜的看向對面,“若不是意外,母後您又將如何?”

魏太後還能如何,人都已經回宮了,總不能再將這條毒蛇趕回去。且魏語凝借由護駕一事已經得了虛名,魏太後若再將此事拆穿,損失的卻不知是誰的顏面。

“也罷,哀家從前沒看出你的本事,算哀家瞎了眼。”魏太後一字一頓道,語中冷意清晰可聞。

魏語凝微笑著按住這位姑母的手,“臣妾可沒說不是意外,對臣妾而言,母後的康健才是最要緊的,自然不願母後您陷入險地。”

但這會子無論她再說什麽,魏太後都不會相信了,只輕輕嗤道:“柳成章為何肯聽你的話,你用了多少金銀來收買他?”

魏家那位姨娘按說是沒多少體己的,魏語凝仗著那麽點俸祿都能辦成如許多事,還真叫人不得不佩服。

魏語凝的笑容愈發和悅,“用不著金銀,母後您忘了當年那碗落胎藥麽?若非那藥的效力不足,如今恐怕都沒陛下了呢。”

魏太後難以置信地望向她,忽的又是一掌扇過去,“你這賤婦!”

魏語凝倒在地上,半邊胳膊壓著,原是相當疼楚,可她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仍舊斜眼睨著魏太後,“您說,若陛下知道那件事,會怎麽樣呢?”

魏太後的巴掌頹然滑落下去,嘴唇顫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當然不能讓皇帝知道——知道她出於對一個女人的嫉妒,而寧願殺死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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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宮原是相當繁瑣,可到了林若秋這裏卻相當迅速,因她昨日才回來,行李本就原封不動放在一邊,還未來得及收拾,這下卻好,直接拎過去就行。

林若秋笑道:“還好一回來就出了事,再過幾日可沒這般簡省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