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狂喜(第2/4頁)

無奈胡卓卻只意興闌珊的推辭,“不用了,您老自去罷。”

不過是尋常的延醫問藥,他去了也不可能有啥好處,除非林主子驟然懷上龍裔,那還有可能跟著沾光——他可不信林主子能連著來兩番好運,真這麽牛氣,林家祖墳都該冒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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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松年提著藥箱,吃力的爬上聽雨樓的階梯,心中十分感慨:憑什麽他偌大年紀還得受這種罪呀?林主子可真會折騰人。

他倒想讓侍衛們將自己用繩索吊上去,可惜那些繩索一看就是不怎麽牢靠的,萬一半空中摔下來,豈非死路一條——就算僥幸不死,摔殘了更慘。

虧得紅柳正在樓梯口探頭探腦張望,見他氣喘籲籲的模樣,忙上前攙了一把,一壁埋怨道:“您老來得也忒遲。”

黃松年心說有什麽可著急,不都是做戲麽,小丫頭片子在他面前還裝佯。不過他也不便拆穿這兩人的伎倆,便只微微笑道:“老朽年邁,姑娘若著急,再請旁的太醫便是。”

當他願意過來陪著演戲啊?若非看在跟林主子素日的交情,他才懶得走這趟呢。

紅柳便不言語,只皺眉催了催,“您快進來吧。”

黃松年心道裝得可真像,和林主子倒一脈相承,難怪人都說女人是最會騙人的動物,可惜陛下偏偏不懂這個道理。

他平靜了呼吸,方才施施然跟著紅柳進屋,只見林若秋半邊身子倚著欄杆,臉上微微有些浮腫青白,但並不如何嚴重。

也是,自己給自己下毒,當然會控制好分量。黃松年上前輕輕鞠了一躬,“昭容娘娘安好。”

林若秋略一點頭,輕聲道:“有勞大人走這一趟。”眉間微有些愁容,卻淺淺淡淡,並不過分。

這一個的演技倒更好,方才那丫頭還是偏浮誇了些。

黃松年欣賞的觀看主仆二人作秀,裝模作樣地伸出一指搭在林若秋腕上,面色不由得漸漸凝重起來,身子也無形挺直了。

林若秋不禁有些惴惴,莫非她真被人下了毒?這宮裏也忒危機四伏了些。

她試探著問道:“大人?”

黃松年恍若未覺,及至醒過神來,忙匍匐在地,“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林若秋一臉莫名其妙,合著她中毒了還是喜事?

一旁的紅柳會過意來,不禁淚盈於睫,忙用袖子擋住臉。太高興了,果然是真的,這下不僅娘娘的困境得到解除,連那些原本等著看笑話的人也都得噤聲,瞧瞧,可不止有公主而已,她家娘娘現又揣了一個呢。

黃松年見對方一臉詫異,便知自己先前的猜測純屬腦補過度,只得將話題挑開,“昭容娘娘,您已有了一個多月近兩月的身孕,怎麽自己竟不曉得?”

林若秋訕訕道:“本宮月事推遲也是常有之事,何況正逢行宮途中,怎好意思打擾陛下?”

其實是她太過貪玩,生怕楚鎮提前趕她回來,那豈非太沒意思?何況她也料想不到會是因為身孕的緣故,滿打滿算還不到半年功夫,誰能想到會這麽快?

黃松年嘆道:“若早些診出來,娘娘也不必費這般周折了。”

林若秋並沒覺得有什麽,她在聽雨樓同樣住得很好,除了吃食不豐是個問題。當然現在,這些問題已都不是問題了。

比起頭遭懷孕的喜悅與震驚,林若秋此刻已鎮定了許多,她笑盈盈的望著黃松年,“看大人的意思,似乎對本宮的身孕亦頗為意外,那您之前猜想的是什麽?”

黃松年從進門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顯然早有猜測。但很顯然,他猜錯了。

這位老大夫忙咳了兩聲,抹去臉上的尷尬,那些話當然不好明說出來。只不過——他還以為林主子是個頗有謀略的心機女,懂得給自己下毒這樣的招數,如今看來分明還是個傻白甜嘛。

但陛下似乎就愛這樣的傻白甜。

既然驗出身孕這樣的大事,黃松年自然不敢再耽擱,提著藥箱便要去回稟皇帝。

林若秋輕輕提醒道:“見了陛下,大人想必知道該怎麽說。”

黃松年面色凝重,“是,微臣定不辱命。”

雖說懷上龍胎是大喜,可他總不能說林主子一切無恙,必得強調林主子如今因受禁足之困,寢食難安,這樣子自然沒法安心養胎——看來這位昭容娘娘其實也不太傻。

林若秋看他踏著樓板匆匆下去,不由得輕輕按上肚子。有更好的地方度日,她自然不願待在聽雨樓百無聊賴,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只怕魏太後才因打壓了她而高興,這會子又得大動肝火了,似乎連老天爺都看不得她受丁點委屈。

如果可能,她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不為了爭寵鬥氣,不為了給魏家那起子人難堪,她只想讓皇帝稍稍得到點慰藉:盼了這麽多年,總算有雲開月明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