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沒站一塊兒真不好比較,我就知道小的比前頭兩個哥哥俊不少,以前還道是人聰明知道照著爹娘身上好看的地方長……”

從二月初三開始,每天都有不少人加入謝士洲身世之謎的討論,但凡親眼見過六爺的,只有極少數覺得是趕巧,多數都認為謝夫人不檢點讓她男人戴了綠帽。

城裏都快傳遍的事,深宅大院裏能沒點風聲?

最先是負責采買的管事知道,接著粗使婆子也從來後門邊拉潲水的口中聽說了一些。

謝家大宅是寬是廣,可這種事基本上水聽說了都憋不住要跟身邊人講講,一傳十,十傳百,一兩天時間奴才們都知道了,各院的主子多少都聽到風聲。

白梅陪嫁過來的時日雖然不長,也認識了兩個小姐妹,她從小姐妹那裏聽說之後,火急火燎回到院裏來。

這時候錢玉嫃正坐在靠窗邊亮堂的地方翻閑書,就聽到白梅喊她姑娘姑娘。

“嫁出來都兩個月了,你這稱呼也沒改改。”錢玉嫃才數落了一句,看她神色不對,整個人慌裏慌張的,看樣子還是跑著進來,才改口問她,“出去遇上什麽事了?”

白梅緩了緩,小步挪到錢玉嫃跟前,小心翼翼說:“是有個事……”

她起了個頭,又不知道該怎麽續,錢玉嫃看得莫名其妙:“外頭有個事,就把你嚇成這樣?白梅你伺候我多少年了?什麽場面沒見過啊?”

白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外頭都傳遍了,說廣源客棧裏住進一夥人,裏面有個叫六爺的,長得跟咱們姑爺一模一樣。”

錢玉嫃一個愣神,把手裏拿的書都掉了,白梅撿起來吹了吹灰。

這時候錢玉嫃已經顧不上去管那書,她問這事靠不靠譜?

“聽她們說得很篤定,說外面好多人不信邪還特地跑去廣源客棧看了,是真的像。外面都在議論姑爺的出身,說他會不會……”後面那半句白梅不敢說出來,可錢玉嫃會意了。她好久沒這麽心煩意亂過,這事不管有幾分真,傳成這樣對謝士洲就不利好。先賢就曾說過“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謠言害人呐。

這要是謠言,想澄清已經不容易。萬一真有個肖似相公的六爺存在,那就真的麻煩了。

錢玉嫃特想打發個人去東升茶樓,給她爹傳個話,讓她爹幫忙查一查。

又覺得不應該聽是風就是雨。

遇上事得沉住氣。

她心裏正煩,聽見外面有人喊少爺回來了,錢玉嫃迎出去一看,謝士洲那臉色就不對勁。因為不想讓錢玉嫃跟著鬧心,他平常很少把情緒往房裏帶,說也愛撿開心的事,外面的麻煩能自己頂就自己頂。

今天這樣,不消問就知道他心情奇差無比。

看他這樣,錢玉嫃反而冷靜下來,她牽著謝士洲進屋裏來,讓他坐下,自己就站他跟前捧著他臉盡可能若無其事的問:“怎麽不高興呀?”

謝士洲也沒說啥,伸手抱上她腰,將臉埋她身前。

其實挺少見他這麽脆弱,平時天塌了都不怕的人,今兒個卻像是一條孤獨的小舟,靠著她好像靠著港灣。錢玉嫃起先摟著他肩,然後安慰似的摸摸他頭。

謝士洲抱了會兒,心裏踏實一些,才主動訴說起來,他聲音還是啞的,他說前兩天有人開玩笑講,廣源客棧有個行商長得同他挺像,人家隨口一說,他也就隨便一聽,並沒往心裏去。後來發現好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才覺得不太對,然後就是今天,陳六問他廣源客棧那個是不是他家裏哪位親戚?

謝士洲心裏一突,反問他怎麽說?

陳六道:“你該聽說了吧,那邊住進去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我前頭還沒當回事,結果就發現周圍人都在議論,我心裏好奇過去看了。我們這關系,謝三我總不會拿這種事來涮你,那人跟你真的很像,像到什麽程度呢?要說你二十年後會長成那樣我都肯信。”

怕他不信,陳六就地發了個誓。

謝士洲問他真那麽像?

陳六:“……反正比你爹更像你爹,我說兄弟你最好祈禱那是你家親戚,那勉強還能圓一圓,但我估計就算是親戚你這回也麻煩了。我要是你那兩個哥,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我保準弄死你。”

謝士洲倒不是被陳六這話唬住,他是迷茫了。

陳六這個人,是不會亂開這種玩笑的,再想想這些天外面奇怪的反應,謝士洲恐怕廣源客棧那個跟他真的非常像。平白無故會有兩個那麽相像的人嗎?就算是遠親也說不過去……哪有人不像爹像個遠親的?

謝士洲整個茫然了,他不知道眼下該做什麽?

該過去證實一下是不是真有那麽像?

還是去惠安堂問問他娘?

可這種事提出來問都是對親娘的侮辱。

他平常回家來還會去寧壽堂看老太太,今兒個也沒過去,除了媳婦兒之外,謝士洲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去面對家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