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頁)

至於江蘇的官員們,頑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們仗著王黨的勢力作威作福,上下抱團結黨營私,朕早就想治他們。你這次去朕撥給你幾個錦衣衛,看見奸佞的直接押送回京。”

自王瑞告老後也有兩個月了,可年輕的小皇帝日漸發現這件事沒那麽簡單。王瑞雖然離開了內閣,卻勝似在內閣,下面的官員有了事第一時間還是去請王瑞的意思,王瑞點頭便能辦,王瑞不願意便不辦。

這無疑是視他這個皇帝為虛設,讓他十分惱火,這會兒有機會打壓王黨了,皇帝立馬就有些心動。

“朕估摸著你也就去三個月,給那邊的太監們擺擺臉色,再抓幾個貪官墨吏打消王黨的氣焰就回來吧。”

只是三個月,慕良抿了抿唇,片刻,他低了頭,“是,奴才這就準備。”

娘娘……他實在是太想見您了。

……

江蘇·常州·五月初

蘭沁禾的病早已大好,拖殷姮的福,常州也退去了病氣。她問縣衙拿了藥方送去省裏,淩翕上疏表彰了蘭沁禾的功績。

她猛地反應過來這件事中殷姮幫了自己多少。

雖然是政敵,可這份情誼並不摻假。

近四個月的時間,讓蘭沁禾基本穩了下來,雖然麻煩依舊接連不斷,但至少她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摸清了各樣事物處理的常規程序,再不像一開始那樣浮躁輕率。

現下最讓她為難的就是倭寇一事。

如她所料,常州和海上之間雖然有蘇州府作為緩沖,但依舊有小股的倭寇潛入。

自春天開始,蘭沁禾總能時不時接到呈報,說是又有村落被倭寇洗劫,好一點的是被搶了財物,糟糕的是連人也殺掠了過去。

就在昨天,靖江的一個村子被洗劫一空,更有十數位少年少女被擄掠而走。身為一府的長官,蘭沁禾的憤怒可想而知。

“王千戶!”她從案牘後面站了起身,揚聲怒喝,“我上個月就同你說過,靖江地處孤立,勢必要森嚴戒備,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了,我立即就可以革你的職!”

“大人,卑職確實聽您的話好好排查靖江各處了。”站在下面說話的男人委屈道,“可昨夜偷襲的倭寇不是從咱們常州過的,是打廖角咀過通州進的靖江,那都是揚州府的地界,卑職也沒有辦法。”

在揚州府和常州之間有一道狹窄的水路,從黃海可通常州的靖江北部,而那到狹窄的水路是劃分在揚州府的地界內的。

換而言之——他們管不了。

蘭沁禾閉了閉眼,有時候她真想殺人。

確實靖江北部的河道歸揚州府管轄,可南邊、東邊、西邊呢!那些都是他們常州的地界,就沒有一處防範!

何止是這一次,這些月來每回有倭寇傷人劫財,每次都有新的說辭。

說到底他們就沒有想過讓蘭沁禾好過。

整個常州的士卒沒有一個聽從她調遣,最好常州亂起來,蘭沁禾被革職查辦遣送回京,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她深吸了口氣,冷了眼眸。

滿朝的高級將領,從五軍都督府到鎮撫司、從兵部到前線,大半都是蘭國騎的人馬,若是在京城,別說一個小小的千戶,就是她要召鎮撫司的指揮使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偏生到了常州,竟然連一個走卒都使喚不動。

蛟龍擱淺,蘭沁禾的憋屈達到了頂峰。

她怒極反笑,點了點頭,“好,不愧是王家出來的將才,辦事果真讓人拿捏不到錯處。”

這會兒王瑞辭官的消息已經遍布了南北,可底下的人依舊喚他為閣老,萬清並不得心。

王千戶扁了扁嘴,“您要是這麽揣度卑職,那卑職也無話可說,大不了就是砍了頭為大人解氣。”

“我怎敢砍你的頭。”蘭沁禾笑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王千戶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行了禮轉身就走。

蘭沁禾眉頭緊鎖,當即提了筆寫奏疏。

她本不想這麽快就用掉那張王牌,可現在看來,是該有所動作了。

常州官兵沆瀣一氣,他們是根深蒂固的爛藤,想要使其重新變回茁壯健康的綠植恐怕已經不現實。

既然如此她只得將其連根拔起,在這片地上重新播種。

納蘭丫頭,她要提前用了。

蘭沁禾將彈劾的奏疏加急遞去了內閣,在她等待朝廷回復的廷寄時,從京師來了一位讓她夜不能寐的人——

司禮監掌印、九千歲慕良來南直隸督建了。

老祖宗來了江蘇,淩翕馬上召了各州府的長官過來為他踐行。

常州毗鄰應天府,路程很短。兩天前蘭沁禾還在常州,此時已經到了應天府的省衙門裏了。

她坐在最末的位置上,看見了從門外進來的慕良,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原來她曾經還是個有頭有臉的郡主,原來她還同這樣厲害的人物有著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