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他撫完琴,輕按琴弦,擡首看向一眾學子,眼神溫和,面帶笑意。
此人很容易讓人想到“溫潤如玉”這四個字。
“蕭夫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師,余韻不絕,傳說中的伯牙之曲,也不過如此了吧?”有人低語。
“可惜我們沒資格成為蕭夫子的子期,唉……”
呂澤瑾聽著冷哼一聲,胡亂地拔了一把琴弦,發出嘈雜之聲“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蕭夫子也不惱,只是笑著看了看呂澤瑾。
呂澤瑾不敢在仕院裏造次,但他對這位蕭夫子卻也的確有很大的敵意。
因為蕭夫子名叫,蕭長天。
他是天下第一琴師,他也有他的子期,他的子期,名叫盛月姬。
蹲在窗柩上看熱鬧的二狗子喵喵喵叫“阮阮,你沒想到吧,就算你躲進這地方,該來的還是會來,嘿嘿嘿,你這種自帶修羅場領域的玩家就別想躲了,上去幹就完了。”
溫阮拔弄了一下琴弦,並不覺得現在是修羅場。
因為她還挺想投一票給蕭長天的。
七龍珠裏,她對蕭長天這顆龍珠,很有好感。
學琴時,蕭長天還仔細地指點了她指法上的錯誤,柔聲細語,不苛不責,諄諄教導。
“多謝夫子指點,是弟子愚鈍。”溫阮低首道謝。
“溫姑娘應是第一次撫琴,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加以時日,必能出彩。”蕭長天語氣溫和地說。
有些弟子可就沒溫阮這麽好說話了,蕭長天不過是個宮廷琴師,琴彈得再好,也是個樂伎而已,跟盛月姬的那點兒事,他們也不會像對紀知遙那樣寬容予以美化。
他們覺得,蕭長天,臟。
“這宮中是真找不到人來教琴了嗎?居然請了這麽個玩意兒過來,膈應人。”有人出聲嘲諷。
“我怕我們學著學著,琴沒學會,倒是先學會怎麽跪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了。”有人應聲附和。
呂澤瑾就很難堪,他幫著罵吧,就把他自個兒也罵進去了。
他不幫著罵吧,他就只能聽著別人指桑罵槐,聽他們詆毀盛月姬。
他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所以他幹脆扔了琴站起來,喊道“我不學了!”
溫阮聞言擡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蕭長天。
蕭長天負手,笑看著呂澤瑾“呂世子何故不學?”
“我不跟你學!”呂澤瑾繃著一張臉。
“恐怕要讓世子失望了,自今日起,往後諸位的琴藝課,都是由我來教授。”
“那我就逃課!”
“逃吧。”
“……”
呂澤瑾看向蕭長天。
蕭長天指了指門口,說“門在那兒。”
呂澤瑾“……”
呂澤瑾好憋屈,他是答應了盛月姬,今年才來仕院聽學的,如果不好好上課,搞不好就再也見不到盛月姬了。
但他沒想到這課上得這麽窩囊難受。
蕭長天見他挪不動腳步,便好聲說道“既然不逃,就坐下吧。”
溫阮低頭忍笑,她覺得,呂澤瑾,好慘。
我的情敵是我的老師,是什麽感受?
她手指拔弄著琴弦,腦海裏開始回顧這個蕭長天與盛月姬的故事。
說實話,這個故事有那麽一點點感人。
當年的盛月姬還只是教坊司的一個歌伎,不曾有現在這樣的聲動天下,風頭無兩,就是在那時候,她與已是宮中禦用琴師的蕭長天相識。
她那等性子的人怎麽受得了教坊司的規矩,所以每日都想著怎麽離開那裏,後來在蕭長天的幫助下,她不止離開了教坊司,還進了聽白樓。
聽白樓這個地方可不是尋常歌伶隨便進得去的,沒有幾手絕技,俱無資格在那處起舞唱歌。
她能進聽白樓,正是蕭長天為她撫琴伴奏,才打動了聽白樓的老板。
自那後,盛月姬名聲大噪,開啟了她的龍珠收集之路。
她倒也不是忘恩負義的薄幸輩,更不曾因後來的紙醉金迷,就將蕭長天這個識於微時的琴師棄如敝履。
無論她身邊有多少男人,她愛著多少人,蕭長天都永遠是她心中不可動搖的那個部分,哪怕是紀知遙,也不能取代蕭長天的專屬龍珠位。
別的人或多或少有圖新鮮或者找刺激的原因才能成為盛月姬的入幕之賓,而蕭長天不一樣,蕭長天與她更像是一對老夫老妻,溫和寧靜。
就算是在床上,他們的關系也是最和諧最融洽的,演繹著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且蕭長天有一把最心愛的琴,叫綺尾,自盛月姬進入聽白樓後,他再也沒有為其他人撫過綺尾琴。
溫阮暗想,□□也有情,□□也有愛,□□也曾純良過,我為這識於微時的美好愛情落淚,投他一票。
蕭長天輕輕地敲了一下溫阮的桌子“不要走神。”
溫阮回神,點了下頭“是,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