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3/4頁)

都是女孩兒,兄長視自己如珍似寶,這家人卻只把女兒當作斂財工具,甚至死了也不放過,當真令人作嘔。

了解到這家人的基本訴求後,尹丘索性直接把李樹提了上來,指著堂下三人道:“李樹,現在金家人告你謀害人命,要求賠錢,你有何話說?”

他故意加重了“賠錢”二字。

這個詞就好像撥開了李樹身上的某個開關,就見從案發到現在一直死氣沉沉的李樹突然暴起,目眥欲裂的怒視著金家三人,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兩旁衙役慌忙上前去拉,李樹哪裏理會?如一頭困獸般掙紮著嘶吼道:“你們這些天殺的畜生、雜種,不是人!養個女兒專來害我!竟還有臉提錢?金財你這狗娘養的,沒殺了你算我沒本事,要錢?我呸!老子日你們八輩祖宗!來日你們這些吸血的蟲子下了地獄,都要入油鍋!”

李樹罵的痛快,而金家三人卻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開始回罵,大堂上頓時亂作一團,人人耳中都灌滿了汙言穢語。

尹丘拿起驚堂木連拍三下,命人將這四人按住了,先把金家三人的嘴堵上,又叫李樹交代事情原委。

被金家人刺激到的李樹哪兒還有最初的沉默?當即咬牙切齒的交代了。

這兩家的親事本是金家高攀,李老爹也嫌金家家教不好,尤其金財整日遊手好閑不像正經人,不大願意。奈何李樹卻貪戀金葵美色,又見她一色針線女紅都十分嫻熟,便說動父母去下聘。

婚後金葵倒也謹守本分,又很快為李家生兒育女,但李老爹的擔心不久就變成了現實:

金財頻頻打著走親戚的旗號登門,一住幾天混吃混喝,又變著法兒的索要錢財,很不像話。

原本李樹是覺得如今成了一家人,略拉扯一把也在情理之中,誰知金財就此嘗到甜頭,開始變本加厲。

時間一長,李樹也難以忍受,屢屢與金葵姐弟發生言語摩擦,最嚴重的幾次甚至大打出手,金財從此不再上門。

若事情就此打住倒也罷了,便如金母所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各自關起門來過日子,從此天下太平。但萬萬沒想到,從小就被教導要幫襯娘家、幫襯弟弟的金葵根本堅持不住,但凡有人捎口信來說娘家要銀子,便會乖乖將自己攢的私房偷偷拿給弟弟。

偏她如今全靠男人養活,如此做派便等同於挖李家墻角,有幾次被李樹撞見,金葵便哭訴:“那是我娘家,我親弟弟,我哪裏能不管!你是他姐夫,怎能如此無情?”

“你爹娘生病要銀子,弟弟做買賣要銀子,如今他成親還管你要銀子?”李樹氣得夠嗆,“你那一大家子人都沒手沒腳不成?偏指望你一個外嫁女過活!你怎得不直接把我家的鋪面也搬回去?娶妻娶賢,我竟是娶了一幫子吸血蟲!”

兩人幾次三番鬧得不成樣子,金葵又一哭二鬧三上吊,二老也叫看在孩子的面兒上忍耐。左鄰右舍不知內情,嚷嚷什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兩頭勸和……

然而多年來“幫襯娘家”的思維早已深入金葵骨髓,又豈是能勸得住的?就在年前,金財不過略還了幾兩,說了幾句好話,她竟稀裏糊塗的將丈夫攢的二百兩身家都偷給了弟弟!

月前李家小兒子突發急症,所需幾味藥材頗貴,而李家鋪子自從李老爹去世後便大不如前,賬面上的活錢很快便花光了。昨日小孩兒再次病發,金葵也覺大事不妙,便托人捎信喚弟弟入城,想叫他趕緊把銀子還了。不曾想李樹先一步發現銀子沒了,又見妻子沒了蹤影,立刻猜到緣由。

壓抑多年的怒火都在大夫說兒子情況危險後瞬間爆發,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李樹順手抽了洗衣用的棒槌藏在身上,打聽到妻子去向後便殺氣騰騰的追過去。而再一次親眼見到妻子私會弟弟的瞬間,過往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和經歷再次浮現在眼前,李樹完全喪失了理智……

李樹一開始回話時還語氣激動,可到了後面,竟變得麻木起來。

“小人本想殺死金財,可他是潑皮出身,格擋了幾下竟跑了……”眾人終於從他身上看到一絲悔意,卻是後悔沒能將金財殺死。

李樹說完之後,公堂之上一片死寂,眾人心中五味雜陳。

日頭漸漸西沉,白日裏積攢的熱氣飛速流逝,公堂內突然變得幽深陰沉起來。

有嘆李老爹看人毒辣,一針見血;有氣李樹淺薄,被美色所誤;更多的還是怨金葵傻,本末倒置。

掛念娘家本無可厚非,可要麽你自己掙錢貼補,要麽就督促娘家人走上正道,不然誰受得了?

至於李樹,更是愚蠢到了極點。

“既然過不下去,”晏驕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你都不怕殺人了,怎麽不早和離或是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