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辯明(第3/5頁)

宋初昭說完,扭頭朝女子確認:“是不是如此?”

女子點頭,又低頭啜泣。

季禹棠欲言又止。

既然不是他上手輕薄,宋初昭能不能別只提他一個人的名字?弄得他都覺得自己是個主謀了。

宋初昭繼續道:“而照季禹棠等人所說,是他們離開酒館不遠時,碰見了這二人。當時這二人拉拉扯扯,互相間似有不和。姑娘哭著前來求助,說她丈夫嗜賭成性,如今又毒打她進行泄憤。季禹棠等人看不過眼,便想幫忙趕走這個男人。這位青色衣服的公子,隨手一推,也不算很用力,那個男人就摔傷了腿。隨後眾人聞聲趕到,你們被圍住無法離開。”

那個長得不那麽正氣的青年忍不住道:“顧五公子,你真不認得我?”

宋初昭無視了他,只問道:“是不是如此?”

季禹棠回說:“是。”

衙役兩手環胸,發問道:“隨手一推,就將他人的左腿推斷?”

季禹棠說:“我知這說辭聽起來荒誕,可事實確實如此!我也不必編纂這樣的謊言來欺瞞諸位。”

女子擡起頭說:“他真是我父親,只管去官府找人查證!此事做不得假!”

禦史公:“好,此事暫且略過,之後會命人前往查證。顧五郎,還有嗎?”

宋初昭說:“季禹棠帶人離開酒館時,我正好在。他們走了沒多久,我隱約聽見女子的尖叫聲。我心下好奇,快步從二樓跑下,趕到了背面的那條街。我們算是較早抵達的人,當時在場的,還有七八人。其中三人說是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便是方才在人群中叫嚷的證人。”

禦史公正要傳召人證,宋初昭擡了下手說:“現在倒是不必叫他們上來。”

禦史公饒有興趣道:“那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宋初昭說:“根據二人證詞。一個說是被推的,一個說是被踢的。既然能一腿將人踢倒在地,還摔傷了腳,想必下手不輕,應當會在這位郎君的身上留下傷痕。麻煩請解開衣衫,看看胸口處是否有痕跡。”

男人一面挪動著位置,一面嘴上絮絮叨叨地補充道:“他確實踢我了。只是天冷,我衣服穿得厚,不知道有沒有留下傷痕。就算沒有,也不代表什麽。”

衙役上前,擋住群眾視線,而後扯開對方的衣領,查看他的傷情。

在左側肋骨位置,果然有一個青色的不規則痕跡。衙役用手按了一下,男人當即疼得抽氣。

禦史公和顧國公一同移步過來查看,看完一眼,又坐了回去。

女子一時間又喜又哭,在旁邊跪好磕頭道:“爹……這便是證據啊,請禦史公明鑒!”

禦史公沒有馬上開口,只認真看著宋初昭。

宋初昭蹲到地上,與男人再三確認:“你確定他是踢在了這裏?”

男人點頭:“正是!”

宋初昭:“不是你自己磕絆了的舊傷?”

男人氣道:“自然不是!你這是何意?莫不是想要推脫?”

宋初昭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我這人做事向來公正,最討厭別人說謊。你別擔心。”

季禹棠聽得滿頭冷汗,急道:“不可能,我們真的沒踢,這全是他們計劃好的!”

禦史公唇角帶笑,慈祥道:“顧五郎,你覺得事情是如何?”

“回禦史公。”宋初昭說,“照這樣看,的確不是季禹棠的人打的。”

季禹棠愣住,女子尖叫道:“我父親胸口的傷痕還在,你也敢顛倒黑白?我父親胸口有傷,他有傷!大家可以進來看看!”

門外的百姓又開始騷動起來,被衙役們駕著刀攔住。

“正是因為有傷才不對啊。”宋初昭說,“人剛被打傷的時候,不會那麽快出現傷痕。離你父親挨打,到如今查看傷情,我滿打滿算吧,多送你一點,也才半個時辰不到。會有紅腫和輕微的青色我信,能出現這樣嚴重的淤青,不可能。他這傷雖然也很新鮮,但依舊不合適。”

範崇青對這個很有經驗,被她一提醒,忙附和說:“不錯,我同人打架,都是到了第二天,身上才布滿青紫的。縱然傷得重,怎麽也得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出現他這樣的顏色。”

顧四郎笑了兩聲:“如此說來,還好現在時間過去的短。如果與他們一起去衙門,再互相間扯掰兩句,消磨些時間,還真有可能說不清楚了?”

二人被當面點破,神態略顯慌張,但很快就調整過來。

女人抓住她父親的手,將臉埋在對方胸口,埋怨道:“爹,你為什麽要說謊?冤枉啊!我爹是一時糊塗,可別的事情,確實是他們做的!”

男人半跪著起來,朝眾人叩首,一臉苦相道:“幾位官爺,方才我的確是說謊了。胸口的傷是我昨晚上撞的。我只擔心此事沒有證據,他們會找借口狡辯,所以在看見傷勢的時候,才想著順水推舟。禦史公,再給小人一個機會!我不是有意想要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