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4頁)

任勤勤臉頰一陣燥熱,輕咳一聲。

人是不是舊的更好,她不知道,但是酒卻是陳的更香。

徐明廷風采更勝一籌,這個校園男神的保質期可真長,倒也不枉她少女時期迷戀了他一場。

*

林蔭道。兩人並肩,踏著那滿地金幣般的碎光,緩緩朝前走著。

地上,兩人的影子始終隔著一點點距離。

“我們的緣分真不淺。”徐明廷忽然說,“你後來也讀了牛津。論高校,我們也是老校友呢。”

“確實呢。”任勤勤笑道,“可惜時間不對,錯過了。”

徐明廷唇角的笑容有瞬間的定格,才說:“錯過了嗎?我不覺得。我們倆現在不是又重逢了?”

“說得也是。”任勤勤急忙糾正,“不過在牛津讀書的時候,偶爾經過你們學院門口,忍不住會多看兩眼。男生不是都喜歡去撐長篙船麽?還想,不知道徐明廷會不會。”

徐明廷一愣:“我還真不會。不過可以去學。”

“都畢業了,學這個做什麽?”任勤勤笑,“我也就隨口一說罷了。來來,給我講講美國。”

其實真要說起來,兩人分別這七年裏,足跡的交織點並不只牛津這一個地方。

徐明廷在美國,生活在紐約。而任勤勤隨沈鐸出差,也去過紐約好幾次。

沈家在紐約的公寓位於中央公園旁邊,寬大的露台可俯瞰公園全景。

而任勤勤只要有空,就往大都會博物館和古根海姆博物館鉆。沈鐸不僅全程提供私人獨家講解,還能帶她去百老匯劇場的後台和明星演員合影。

任勤勤不知道的是,徐明廷當時住的公寓,就離他們只有兩個街區之遠。他每天清晨都會在中央公園裏晨跑,周末也很喜歡去百老匯看演出消遣。

也許,曾經,在某個時刻,他們在紐約的天空下擦肩而過,又各自奔向前方。

“這些年,你獨自在國外打拼,吃了很多苦吧?”任勤勤問。

“要看和什麽樣的人比。”徐明廷輕笑,“和豪門子弟比,我吃了苦,可是和普通人,和寒門子弟比,我一直都在享福。”

任勤勤忍不住深深看了徐明廷一眼。

徐明廷當年沮喪地出國念書,連朋友都不想見。任勤勤當時還很擔心徐明廷的扛壓能力,畢竟他是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孩子。也更怕他想不開可,鉆了什麽牛角尖。

今天聽徐明廷理智地分析自己,任勤勤放下了心來。徐明廷成熟了。

“當年我就是溫室裏的花朵。”徐明廷說,“稍微被雨水打著了,就當天都塌下來了。而且,我爸決意努力償還債務,我們家變賣了大量的家產。可就是這樣,還有債主找上門來。我爸為了護著我和我媽,被他們用雞蛋砸了一頭一臉……”

任勤勤錯愕。

徐明廷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段回憶依舊讓他痛苦。

“你也見過我爸,多有風度,多斯文的人。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狼狽,跪下來求對方停手,保證一定會還錢。我想替他跪,他不讓。他說他的膝蓋已經彎了,我的膝蓋不能彎……”

“明廷……”任勤勤怔然。

他就是因為這些事,才不肯見她一面的嗎?

他當年是真的無暇他顧。

“但是,都過去了。”徐明朝任勤勤釋然一笑,“現在我們家不僅沒有了債務,還得到了大筆投資,東山再起指日可待。只是從今往後,家裏的重擔由我來扛著。我不會再躲在父母的背後了。”

任勤勤勉強擠了個笑:“你也真是,什麽都不說。當然,就算說了,我其實什麽忙都幫不上。這樣的朋友,也怪沒用的。”

“朋友的作用不是這個。”徐明廷說,“我知道你在背後一直默默關心我,掛念著我。我知道有你這麽一個人在,哪怕在世界的另一端。我也覺得很安心。”

任勤勤不知道,她對於自己的意義,不在於她能為他做什麽,而在於她象征著自己年少無憂,最明媚燦爛的一段時光。

所以她被懷念和牽掛,所以闊別多年後看到她沒有變,自己有多高興。

*

他們走到了當年高三所在的教學樓下。

“去樓頂看看?”徐明廷問。

任勤勤和他一通沿著樓梯往上走去。

“我其實一直都從我媽那裏聽到你的消息。”徐明廷說。

任勤勤不奇怪。蔣太太那性格,只恨早年入錯了行,沒有進國安局幹情報工作,不然現在也許已經是國之棟梁了。

“都說小舅舅對你很器重,花大力氣栽培你。你一邊念書,一邊在公司裏做事,職位還越來越高,已經獨當一面了。”

“沒有傳的那麽誇張。”任勤勤謙虛,“我實驗室的活兒也很多,還有論文要寫,現在也不過在基金會裏做事罷了,今後的發展方向還是搞科研。不過跟著沈總,還真去了不少地方,見了很多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