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3頁)

也是,往常他就不愛湊這個熱鬧,這回也未必會來。

早有小官差去裏面通報了,神容沒走幾步,何氏便帶著人出來了。

她今日穿著莊重的厚錦襦裙,愈發顯出幾分富態,笑著迎上來道:“還以為女郎不來了,都怪我們去請得晚。”

其實是因著她跟山宗的事有些尷尬,何氏和趙進鐮特地商議了一下要不要請,這才決定晚了。

神容掀去兜帽,並不在意:“不必客氣,我近來正好也忙。”

說完忽然發現何氏身後還跟著趙扶眉。

大概也是來觀禮的,她穿了身對襟襦裙,一襲的水藍,也有些鄭重。

何氏怕她們不認識,介紹了一下:“這是扶眉,是我與夫君收的義妹。”

趙扶眉笑道:“我與貴人早已見過幾回了。”

何氏聽了很高興:“那也是好事,那就多個人陪伴女郎了。”

接著又提議道:“好在城裏剛開始熱鬧,倒比剛才的祭典有意思多了,女郎現在來了,不妨一起去城中看看。”

趙扶眉也說:“便請女郎賞光同行吧,否則常去山中,也是無趣。”

神容笑笑:“山裏其實很有趣。”

說完也沒提答不答應同行,轉身先行出去了。

何氏對趙扶眉笑道:“瞧見沒,長孫女郎其實也是個愛說趣的人。”

趙扶眉跟著笑了笑,要走時注意到今日在神容跟前伺候的不是之前見過的侍女,也不是那個少年護衛,而是廣源,多看了好幾眼。

何氏看見她眼神,壓低聲:“你也發現了?我先前還奇怪廣源為何對長孫女郎如此盡心,如今才知道緣由了。”

趙扶眉點頭:“嗯,聽說她與山使做過夫妻。”

“正是了。”何氏輕語完,便示意她不要說了。

城中比來時更熱鬧了。

神容的馬暫時騎不得,交給跟隨的護衛牽著。

一隊軍所兵卒照例護送她返城,此時才離去返回山中了。

神容將兜帽又戴上,步行在喧鬧的大街上。

四周都是護衛,還有刺史府的仆從,沒有路人能近身。

神容走慢了點,便聽見了後方何氏的低語:“……我與你義兄都在計劃著了,老軍醫既已走了,你年紀實在拖大了,會盡快給你找個好人家的。”

趙扶眉小聲回:“我知道了,多謝義兄義嫂。”

神容只當沒聽見,左右與她也沒什麽關系。

忽的身側廣源一動,竟越過她往前小跑過去了。

“郎君!”

神容擡頭,看見原本人來人往的街道往兩側分散如破潮,山宗提刀跨馬,一個兵卒沒帶,就這麽現了身。

看到廣源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神容,又見她穿著胡衣,外罩披風,便知道她是從山裏來的。

他下了馬,廣源立即為他牽住。

何氏已笑著走過來:“山使今年也來晚了,否則祭典你該與夫君一起主持才是。”

山宗說:“軍所要練兵。”

何氏就知道又是這理由,習慣了,他不想來,還有人能勉強不成?她也不過只是客氣罷了,說完瞄瞄神容,便無話可說了。

趙扶眉如往常般向他見禮。

山宗點了個頭,看了眼神容。

她正好緩步走到跟前來,腳下沒停。

他轉身,邊走邊問了句:“趙進鐮請你來的?”

“嗯。”神容放低聲,雖如常言語,但下意識裏就是不想叫後面的何氏和趙扶眉聽見:“我也來晚了,第一次聽說幽州還有冬祭。”

大約是因為剛在演武場裏練完兵的緣故,山宗的嗓音低下時略啞:“以往幽州受關外侵襲多在秋後入冬,這幾年太平,就有了這冬祭。”

神容想了想就明白了:“所以幽州才每到秋冬季就加強戒嚴是麽?”

“嗯。”

兩個人雖然說著話,彼此卻又目不斜視,尤其是山宗,離神容大概有一臂距離。

若非聽到些寥寥字音,後面的何氏和趙扶眉幾乎看不出二人是在交談。

神容瞥了一眼彼此中間空著的位置,不知為何,居然很想看看後面趙扶眉的神情。

先前她先行離開了那間城下的屋子,回了官舍,不知道他們後來還說了些什麽。

她有些漫無目的地想:只說藥麽?

“郎君。”廣源喚了一聲,指著前方道:“既然已來晚了,那裏有百姓們放河燈祭祀的,不如去看看,便也不算是空跑一趟了。”

何氏聽見了,正好覺得走的有些乏了,點頭說:“挺好。”

神容不置可否,旁邊山宗也沒說什麽。

不知不覺到了地方,古樸的石橋下,是條不長不寬的城中河流。

民間百姓行冬祭,便大多是放河燈,從早到晚的放。

此時河邊兩岸都有了不少人,甚至有人就在河邊現做河燈賣,水面上漂出一盞又一盞各色燈影。

神容站在河邊看了看,以前這裏可能真受過不少戰事之苦,她還記得先前有個掛花掛草求避戰禍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