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第2/3頁)

一個兵卒到了門口,抱拳報:“頭兒,胡十一百夫長和你點名的那些鐵騎長都到了。”

山宗已整裝妥當,往屋外走:“走吧。”

趙進鐮忙跟上他:“你要帶他們一起去?”

“嗯。”

剛到門外,廣源從廊下來了,身後還帶著個人,離得尚遠就在喚他:“郎君且慢。”

山宗止步,看著他快步到了跟前,身後跟著的是軍醫,肩上背著沉甸甸的藥箱。

“怎麽?”

廣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才道:“郎君不能如此走,要出這官舍大門前,得由軍醫診治了,確認無事才可以。”

“我自己豈能沒數,不必如此麻煩。”山宗越過他便要走。

廣源連忙追上去,將他攔住了:“可這是夫人臨走前的交代。”

山宗腳下停住:“真的?”

廣源用力點點頭:“夫人那日走時特地囑咐我的。”

山宗臉色未變,嘴角卻慢慢勾起了笑,看了眼那軍醫,伸出手:“那便來診吧。”

趙進鐮在旁看得生奇,感嘆地搖了搖頭。

除了長孫家那位女郎,誰都拿他沒轍。

官舍門外,胡十一領頭站著,往邊上瞄。

邊上站了十來人,龐錄打頭,神色滄桑,旁邊是駱沖,臉色和平常一樣陰沉不定,後面是換上了軍所甲胄的薄仲和其他一眾鐵騎長。

正對著大門的,卻是一隊披厚甲執精槍的禁衛軍。

無一人說話。

山宗自大門內霍然走出,一手提著直刀。

所有人都擡頭看去。

趙進鐮和廣源腳步匆匆地跟了出來。

“頭兒!”胡十一忍不住喚了一聲:“咱都準備好了。”

駱沖和龐錄盯著他,薄仲忍不住往前一步,眾鐵騎長皆靜默。

山宗掃一圈眾人,看向領頭的禁軍,將手中的刀遞過去,歸案。

……

風自北吹至長安,尚未至寒涼。

神容走出院落,身上披著紫瑞剛給她搭上的披風,她手指系著領口,走去前院,忽被叫住了。

“阿容。”裴夫人站在前廳外,看著她,細細的眉微微擰起:“你這陣子怎麽總往外跑,聽聞你還去了一些官署?”

她身後廳中走出身著黛色圓領袍的裴少雍,玉冠束發,朗朗眉目,看著神容:“阿容,聽聞你回來了我便來過府上,好幾次了,今日才見到你。”

神容不禁瞄了瞄左右,紫瑞和東來都垂首在後不吭聲。她笑了笑:“母親有所不知,礦山上原先開采的人用不得了,準備另請工部安排人去接替,我近來時常與哥哥一同出門,是跟他走訪工部去了。”

恰好長孫信從對面一株花樹下而來,她順口道:“不信可以問哥哥。”

長孫信擡頭看來,彼此一個眼神就懂了,沖裴夫人笑道:“是,母親,我是帶阿容去過工部。”

裴夫人搖了搖頭:“那又何必著急,多的是時候慢慢安排。”

長孫信道:“是我著急,下回不急了。”一邊說一邊悄悄看一眼神容,上前去,笑著將裴夫人請回廳內去了。

裴少雍看著神容,走到她跟前來:“我正好要走了,既然阿容要出門,那一道走吧。”

神容看他一眼,先轉身往外走。

一直到門外,裴少雍也沒提起山宗的事,本也不能多提,只問了句:“你先前在幽州,一切都還好吧?”

神容點頭:“二表哥放心,我很好。”

除此之外也沒什麽話可說,上一回見還是他趕去幽州告訴她山宗是罪人的時候。

直到車邊,裴少雍牽著馬,看她登車,擡手虛扶了一把,才又道:“馬上就又要到天壽節了,阿容,可還記得去年的天壽節?”

神容自然記得,當時還是山宗送她回來的。

那一晚他在街頭暗巷裏狠狠按著她親了許久。

她神思晃一下,腳踩在墩上停了一下:“嗯,記得。”

“聽聞今年會比去年熱鬧,我方才正與姑母說到這個,不知你今年還會不會再去。”

神容心不在焉,便要登車:“再說吧。”

裴少雍攔她一下,低聲道:“官署便不要再去了,阿容,長孫家先前受賞,表哥又禦前獲賜受封,如此恩寵,你此時當不要插手的好。”

“我不曾插手什麽。”神容坦然地看著他:“二表哥多慮了。”

裴少雍對著她艷艷奪目的臉笑了笑,聲更低:“我只是擔心你罷了。”

神容看一眼左右,應無人聽見,提衣登車而入:“那就多謝二表哥。”

裴少雍見她仍是要出行,抿住唇,默默讓開兩步。

忽有一馬而來,馬上是個青衫小吏,騎馬到了跟前,湊近向裴少雍稟報了兩句。

神容將走,朝車外看去一眼,快速幾句,唯一聽見的只有一句:叫他辦完了近來幾日都不必入宮聽宣了。

裴少雍忽而朝窗格裏看來一眼,臉色似變了一些,一面上了馬,一面說了句:“聖人交代了些事要辦,阿容,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