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簾聽政 宋真宗章獻明肅皇後劉娥(第4/7頁)

權力的爭鬥進入白熱化,副相丁謂為了扳倒寇準,和劉娥結為政治同盟。丁謂這時候已經跟劉娥結了親戚,丁謂的兒子,娶了劉美的大舅子錢惟演的女兒,這種拐彎的親戚,更使這種同盟多了一重保障。

而這時候,寇準通過宦官周懷政獨自見了真宗,並說動真宗同意由太子監國,寇準輔政。真宗糊裏糊塗地答應了,而寇準回去之後,叫翰林學士楊億起草詔書,楊億知道這是件機密的事,立刻閉門去起草詔書。寇準本人卻一高興喝多了老酒,把整件事都說出來了,而且很快就傳到了丁謂的耳中。丁謂立刻進宮,面見真宗。

看來寇準的確不適應執政,“君不密而失國,臣不密而失身”,身為政治人物說話做事這麽輕率而不顧後果,的確是危險,難怪他第一次敗於王欽若之手,第二次又敗於丁謂之手,就是敗在這“狂傲輕率”四個字上。

真宗大怒,他昨晚只是點點頭表示這事兒可以考慮,寇準轉眼就付諸實施而且嚷到滿世界皆知了。而且劉娥也適時更進一步提醒他,太子今年才九歲,能有實質的監國能力嗎?寇準這樣做實是架空皇帝自己奪權。真宗對寇準的好權和輕率深為失望,立刻下旨將他罷相。

事情並沒有完,宦官周懷政見寇準被貶,生怕因此連累自己,竟然狗急跳墻,想要發動政變囚禁劉娥,殺死丁謂,逼真宗退位太子登基,並由寇準執政。不料政變失敗,寇準牽連其事,被貶出京城。丁謂此時已經和寇準撕破臉皮,最好的朋友往往會成為最大的敵人,丁謂大權在手,將寇準一貶再貶,直流放到大陸最南端的雷州去。

此事不久之後,真宗去世,臨死前下詔:“軍國大事由皇後處分。”亦即是將整個軍國大權,全部交托到他這一生所最信任的妻子手中。

劉娥和真宗四十年的夫妻,一旦陰陽相隔,她立刻要面對最險惡的政治鬥爭。宰相丁謂這時候獨攬大權,他雖然在對付寇準的時候和劉娥結為政治同盟,但是這種同盟也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了。

孤兒寡母,太後掌國,在宋朝官員的眼中看來,實在是很可輕視的事情,太祖趙匡胤就是從後周柴世宗的孤兒寡婦手中奪了江山,太宗趙光義也是從太祖的孤兒寡婦手中奪了帝位。所以丁謂壓根兒沒把太後劉娥放在眼中,獨攬大權。他動手在真宗的遺詔上把“軍國大事由皇後處分”改為“軍國大事由皇後權處分”,把實際授權改成暫時授權。這邊否決副相王曾提出的“仿照東漢太後稱制之例”,而提出“太後在內宮批閱,遇軍國大事再召群臣,宮內傳話”等,勾結宦官雷允恭企圖架空劉娥。

然而他卻看錯了劉娥,劉娥不動聲色,在完成了真宗去世,仁宗登基,自己垂簾的全部傳位過程後,忽然借著一件事由,將丁謂一網打盡。原來這個時候,雷允恭臨修皇陵,因為聽信司天監的話,擅自將皇陵位置移動,不料工程進行到一半,冒出地下水來。雷允恭雖然擅作主張,但是用心也不壞,他是為了那處地穴有廣宜子孫之相,而真宗子嗣不旺,以為可以討好皇家。而此事與丁謂也無關,他雖然名為山陵使,但這事兒雷允恭擅自做主,他也不清楚。

但是劉娥要的是理由,而非解釋,副相王曾在這裏出了一把大力,他指證丁謂的所為是“包藏禍心,其心可誅”。這樣的逆案足可以將丁謂收網,於是雷允恭被處死,丁謂被流放崖州,即今天海南島,恰好比丁謂流放寇準的雷州更遠一些,讓丁謂可以先經過寇準所在的雷州。

劉娥在真宗死去四個月之後,就把所有權力收歸到自己的手中。她任用丁謂這樣的人,收拾掉自己的反對派,然後再除去丁謂,不但洗凈雙手,大權在握,還收服了人心。第二年,她就下旨提升寇準,但是寇準卻已經病入膏肓,接旨後來不及上路,就去世了。

劉娥執掌朝政之後,改元天聖,天聖者,二人為聖,即是太後和皇帝同時臨朝執政。但當時仁宗才不過十來歲,大宋王朝真正的統治者,只有劉娥一人。同時,大臣們針對劉娥的執政推出一套完整的太後垂簾制度,這個制度保證了劉娥執政的合法性,也使得太後執政成為宋朝的慣例,此後差不多每一代都有個垂簾的皇太後出來,而後世要掌權的太後,也是拿劉娥在位時的這套禮制作為根據。

劉娥執政,開始廢除真宗晚年的種種弊端,而大興新政。首先將天書和真宗一起葬入皇陵,終結了十多年的天書怪政。然後是人事,歷朝歷代朝臣們相互勾結營私舞弊的情況從來不絕,將自己的七親八戚塞滿朝堂,不但有才之士不得晉升,且私黨橫行,皇帝不易操縱朝綱。劉娥借用真宗去世,封賞各官員親屬的名義,把朝中各官員的親戚名單拿到手,挑了少數推恩賞賜掩人耳目,從此之後,這一幅百官親屬圖,留在劉娥的內殿之中,杜絕了官員中這一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