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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時間,我還發現袁曉晨在悄悄觀察我,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知為什麽,我時常有一種被評估了的感覺,也就是說,她時常在我做某事時發表一些個人看法,我與朋友通電話時,她在旁邊聽著,我掛上電話,她便對我說,我哪一句說得有些過分,會產生不利於我的效果,我順手收拾了一次屋子,竟會得到她的表揚,當然,在事實前面

加上“沒想到”三個字,使得我被鼓勵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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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成天面面相覷,打交道的主要內容不外乎食色兩件事,圍著這兩件事生活十分單調,所以需要我們對其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熱情,我發現袁曉晨還真有,我們每天吃一頓到五頓不等,主要看心情,有時是一起做,有時分頭吃,有時說去逛超市買點東西回來做,結果就在超市裏吃飽了,有時說去外面轉悠一圈兒,結果卻在一個小飯館裏撐得走不回來,當然,這都是例外,一般的條理總是有的,由於我手頭有事兒,即使沒得寫,也願意趴在電腦前,吃飯就主要由袁曉晨張羅,袁曉晨對各種在火上熱十分鐘就能上桌兒的方便食品了如指掌,每當我聽到她用金屬勺敲桌子,就知道要開飯了,她對此時常得意地形容:“你倒有求必應啊,跟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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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偶爾也有例外。

有那麽幾天,可能與找工作失敗有關,袁曉晨情緒不佳,在內心裏試圖逃避現實,覺睡得比嬰兒都多,就是醒著,臉上也是一副猶在夢中的神色,飯也不愛吃了,門也不出,我們就消耗到冰箱裏只剩了半斤掛面為止,我把那掛面做成涼面,與袁曉晨吃了一頓,還剩下一兩左右,放在冰箱裏,雖然我寫的劇本正在關鍵時刻,但心裏卻不時惦記著那最後幾根掛面,我寫累了睡了一覺,夢裏把掛面吃完了,醒來一起床,卻發現袁曉晨正穩穩地坐在飯桌前面無情地吃著。

我搬把椅子坐到她對面,眨著眼睛,盯著她看,努力讓她對我的注視產生一種眾目睽睽的印象,但她一點也不理會我眼巴巴的注視,從容地用筷子把面條攪了攪,澆上我買的老幹媽版貴州辣醬,還破例放了一點黑胡椒末,然後張開不知羞恥的嘴——你可知道我當時有多憤怒?

“住手!”我叫喊道,“你也太自私了。”

她瞟了我一眼,用氣我的腔調慢悠悠地說:“怎麽啦?”

“這是僅有的一兩涼面,我做的!昨天晚上吃剩下的,被我放在冰箱裏,用保鮮膜包上的,你好意思一個人吃嗎?”

“為什麽不?”她竟用英語反問我。

“那麽,你知道我也像你一樣餓嗎?”

“我知道,當然知道。”她慢悠悠地說。

“可是,你為什麽不分我一半兒?”我拍著桌子假裝咆哮起來。

她吃了一口面條,然後用筷子點點我的臉:“因為你比我起的晚,而且,你他媽的也該去商場買生活必需品了,回回都是我去。”

“沒有這一兩面條,我走不動。”我用無賴的腔調逗她。

“所以嘛,我吃,然後我去逛商場。”袁曉晨無比細致地把最後兩根面吃完,然後回答我。

“等你逛回來,我早餓死啦!”

“我會把你救活的,放心。”說罷,她又吃了兩口,突然間,她忍不住笑了,把嘴伸向我,於是,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辣醬味便傳到我嘴裏。

“要是不讓我吃面,就不要叫我嘗什麽辣味,免得增強了我的食欲,又不滿足我。”

“這道理你也懂啊?可你昨天為什麽買回兩張三級片,放給我看,然後卻一個人溜走,呼呼大睡呢?”

“你不會叫我呀?”

“我推了你半天,可你一腳把我踢床下去了。”

“真的?”

“而且不止一次!”她拍著桌子,學著我假裝咆哮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當時我在做怪夢嗎?你就不能挑別的時候嗎?”

“我要是挑別的時候,你沒準兒會一腳把我踢樓下去,你想過這個後果嗎?”

“看來你想過。”

“答案正確!”她說,拍拍我的頭,“你先再睡一會兒吧,等我把吃的買回來叫你。”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她的建議,認為很好,於是站起來,信步走回臥室,一頭倒回床上,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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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由食提到色,我也不妨接著說兩句。

寫東西這件事特別毀壞人的性欲,誰要是想趟一趟禁欲之路,寫東西無疑是個很好的方式,特別是接到一個必須按期完成的訂單,那時候,你的身心會因壓力而疲憊,並且,根

據多年的經驗,我似乎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那就是寫作與性不相容,一般的感受是,如果有性生活,那麽第二天寫起來就會感到頭腦中空空如也,人如騰雲駕霧,除了滿足地發發愣以外,還真沒別的事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