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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袁曉晨以及她自鳴得意的一切,我想我得反擊了,就像對於這個社會所能提供的單調沉悶的生存價值提出反擊一樣,我以一種不屑一顧的姿態進入角色,那就是外表上的沉淪,把我的生命,忘情地投入到一種不計後果的胡混中去,讓一切少數人的明天統統見鬼去吧!我與多數人一樣,沒有明天,沒有未來,更沒有希望,至少,我犯不上成為別人獲得

權勢與榮華的工具,我再沒有意義,也不願擁有他們追求的意義,我的夢與他們的不一樣,我就站在我的夢中,挨著我自己的破鍋破碗,一點不怕寒磣,就像一只野獸站在一片荒原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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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袁曉晨忙於她的房子,她的未來,她的薪水,她的高質量的一切的時候,我帶著一種憤世嫉俗的不滿情緒,推掉手頭的所有工作,踏踏實實投入聚會,這也就是在北京,可聚會的場所多得要命,畫展、藝術展、電影首映、各種新聞發布,這是在白天,晚上是演出,大劇場、小劇場、京劇、昆曲、地方戲、美國大片、黑道電影、DV展、詩歌朗誦會、文學討論會,還有各種搖滾演出、各種酒局、各種飯局、各種賭局、各種遊戲廳,甚至還有體育鍛煉,打球遊泳之類,多如牛毛,看也看不完,混也混不完,你去了一次,下一次他們就會叫你再去,總之,我忙著跑到外面混,在家裏呆的時間少得出奇,那時已是春天,報春花在路邊接二連三地盛開,細雨過後,空氣中四處彌漫著一股泥土的香味兒,鳥兒在枝頭輕巧地跳躍,而我卻披星帶月,出入在一個又一個歡場,或是朋友家裏,經常是連手機也不帶,行蹤飄忽不定。

這一招令袁曉晨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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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表面上,袁曉晨絲毫不露聲色,她對我察言觀色,用一種旁敲側擊的方式試探我,一天夜裏,在她臨睡前,我要出門參加一個麻將局,她在門口一把拉住我。

“想打炮嗎?不打就算了。”我聽她幹巴巴地說。

“你吃什麽呢,怎麽這麽說話?”

“對你這種人,沒什麽可說的,就得簡單粗暴。”

“看來我的回答也得單刀直入,免得你覺得拖拖拉拉。”

“到底怎麽著?打還是不打?”她一邊頭也不回地脫衣服,一邊用不耐煩的語氣催促我。

“我真想說不打。”

“那就說,我去洗澡。”

“我要說打呢?”

“那就幹完再洗——真想問一句跟你在一起呆著和守活寡有什麽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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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做愛完畢,分頭洗澡出來,我穿好衣服試圖出門,袁曉晨狠狠瞪了我一眼,拎住我的衣袖:“說兩句話再走!也不想想,你這樣叫我什麽感受啊。”

“什麽感受?”

“一種泄欲工具的感受。”

“噢,我也有。”

“滾!”

“那我走了啊。”

“你給我回來!”

我坐回床邊。

“你上來,坐床邊上是什麽意思,想隨時趁我不備閃身就走是不是?”

“不是。”我說著,上了床,坐在她身邊。

“說話呀。”

“說什麽?”

“說說我有什麽缺點?說說嘛。”

“除了xx毛過短以外,我還真找不著你什麽缺點。”

“呸!”她往我臉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後笑了,“呸!呸!”她又吐了兩口,然後為我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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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東拉西扯了一通,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扯到袁曉晨和她前男友的第一次,那時她剛工作,他是她老板,帶她一起出差,本來是一人一間房,老板提出開兩間房的發票,把一間房的房錢省給她,於是她便和老板合住一間房,老板不愧是老板,有心機得很,租的一間房裏只有一張雙人床,她先躺上去,老板假裝處理完最後一點工作,也躺到她身邊,然後壓到她身上,她便一如既往地使用那個自己特有的稀松平常的姿式,老板幾次試圖變換一下,她只是閉著眼,一聲不吭,最後老板只好單調地完成了他力促的白領浪漫。

“別說,真是塊當老板的料,既滿足了他的性欲,又增加了你的收入,夠會盤算的,真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啊!”我學著袁曉晨的語氣酸溜溜地說,“你們現在是不是也這樣?”我更加酸溜溜地問。

“滾!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

“我可沒往性生活裏加進經濟因素,除非是跟妓女。”

“你罵誰呢!反應這麽激烈,嫉妒了吧?”

“我嫉妒得直罵你,行了吧?”

她搖搖頭,嘆口氣,像是自語般地說:“我後悔不該把這事兒告訴你,雜志上說,你們男人脆弱著呢!哎,你該不會那麽純情吧?”

“我是言情作家,不是純情作家,這種低級問題也來問我,有沒有搞錯?”我嘻皮笑臉地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