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大部分功勞都在紀嬋。

朱子青很尊敬紀嬋。

他是朱子青信重的家奴,更是官府的捕快,為公為私,都會對紀嬋多幾分包容。

“朱大哥錯了。”紀嬋笑著否定了朱平,“朱大哥來之前我就答應孩子堆雪人了,我這叫信守諾言,對不對?”

“紀娘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朱平是老實人,不善於爭辯,反正縣太爺和司大人也要去鎮長家裏用飯,他們耽擱一會兒也沒什麽。

朱平幫紀嬋修過屋頂,還和同僚來她家蹭過幾次飯,對她家很熟,自去門房取了鐵鍁。

兩人一起堆雪人,速度必定更快。

不多時,小雪人旁邊有了個半人高的大雪人。

紀嬋抱起胖墩兒,讓他把撿來的石子嵌到大雪人臉上。

如此,雪人母子就算完成了。

用過早飯,紀嬋畫粗眉毛,換上男裝,出門前對胖墩兒說道:“娘去去就回,你好好跟橘子玩,不許打架,知道嗎?”橘子叫齊承,是右邊隔壁齊大娘的大孫子,比胖墩兒大一歲。

紀嬋不在家時,就把胖墩兒交給齊大娘帶著。

胖墩兒喝了口水,問紀嬋:“娘,中午有豬排嗎?”他最愛吃豬排,這意思是有豬排他才聽話,沒有就看心情了。

“不但有豬排,還有雞排,任君選擇,怎樣?”紀嬋捏捏他的包子臉,她是賣肉的,最不缺的就是肉。

豬排跟炙肉差不多。

朱平咽了一口口水,他吃過紀嬋做的,的確好吃。

“慈母可教。”胖墩兒豎起大拇指,大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看向朱平,“做人要信守諾言,朱伯伯,我說得對不對呀?”

朱平失笑,在他後腦勺上輕輕一拍,“原來在這兒等著哪,你小子太鬼了吧。”

胖墩兒側了側頭,沒讓朱平拍實,“我娘說了,這樣的拍打腦殼容易產生腦挫傷,以後就不聰明了。”

“這可真是家學淵源呐。”朱平哈哈大笑。

紀嬋把孩子交給齊大娘,跟朱平一起趕往義莊。

義莊在鎮北,騎馬不到一刻鐘。

兩人趕到時縣太爺朱子青和大理寺少卿司豈也剛回來,兩撥人在門口相遇。

司豈站在刺眼的雪光中,肩上披著一件玄色鬥篷,北風呼嘯,衣角裹著碎雪上下翻飛。

他身材高大,膚色冷白,高眉基,眼睛深邃,一管高鼻從山根拔起,從側面看,輪廓極為清晰,弧度堪稱完美——像個歐美混血。

“紀先生。”朱子青朝紀嬋拱了拱手,“司大人,仵作到了。”

紀嬋沒說話,拱手還禮。

司豈扭頭看了過來,見來人大約二十左右,身姿挺拔,大眼有神,唇色紅艷,有幾分男生女相,實在不像能破案的樣子。

他皺了皺眉,道:“他……能行?”

朱子青二十多歲,容貌清秀,身材微胖,哈哈一笑像彌勒佛一樣,“行,當然行,這裏風大,咱進去說話。”

他與司豈是同科進士,關系熟稔,手一擺,率先進了門。

司豈又看紀嬋一眼,負手跟了進去。

紀嬋挑高一側眉毛。

誰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呀,這位根本就不記得她了嘛。

不錯不錯,省了不少麻煩。

襄縣是原主老家,四年前她帶著一堆嫁妝回到這裏,沒過多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已經拿了司豈的一萬兩分手費,沒想過再要司豈的兩萬兩銀子,更不想與他發生糾葛,便把紀家在城裏的老房子租出去,搬到吉安鎮,買了現在的門市房。

泰清元年,她靠給罪犯畫像搭上縣太爺,幹上了老本行,這幾年的確破了幾樁難破的案子。

但比起這位才大氣粗、聲名遠播的司大人,她便差遠了,人家懷疑她的能力實屬正常。

她拎著勘察箱,跟著幾個隨從和捕快進了義莊。

“這是什麽?”司豈看著那張帶有溝槽的寬大停屍床。

“這叫解剖台。”朱子青說道,“用鐵板打造的,可用水沖洗,水從這裏下去,順著地裏的管道能排進外面的坑井裏。”

“解剖?”司豈不明白,又看了剛進來的紀嬋一眼。

朱子青道:“一時說不清楚,司大人看看就知道了。”

紀嬋進來後沒急著過去,先把勘察箱放在一進門的工作台上,從櫃子裏取出一件牙白色油布大褂,穿好,把油布做的手套戴上,這才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離著一米遠,她就看見解剖台上擺著一具半截屍體,沒有頭頸,也沒有雙腿,只有骨盆和軀幹,光溜溜的一段。

她看到的這個側面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任何顯著的外部特征。

紀嬋知道,這必定是拋屍,現場被破壞,屍源不好找,司豈束手無策也是非常正常的。

走到解剖台前,她正要繞過去,仔細看看屍體另一側,就聽司豈說道:“老王,你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