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小馬收拾好紙筆,一份放到紀嬋的櫃子裏,一份自己收好,準備帶回衙門。

“紀先生不該教他的。”他對正在清洗工具的紀嬋說道,“好仵作的工食銀每月十兩,每破一個案子還有賞銀,所以這門手藝有師承,且只傳弟子。再說了,我聽我爹說過,這位王仵作小氣得很,這麽多年,從沒聽說他指點過誰。”

“怪不得呢。”紀嬋笑了笑,“我做仵作三年,從未聽過他的名頭。”

“仵作能有什麽名頭,呃……”小馬不屑道,“不是不是,紀先生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功勞都是大人的,不然司大人怎會升得這麽快。”

法醫這行在現代也沒多少人待見,更何況古代?

紀嬋對小馬不經意的輕視不以為意,說道:“那些都沒關系,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學。”

小馬在義莊做筆錄滿三個月了,十八歲,父親是朱子青的師爺,他本人不愛讀書,這才托他爹的關系在縣衙做了個小吏。

紀嬋覺得小夥子人品不錯,膽子大,做事伶俐,對這行也不那麽排斥,就問了這麽一嘴。

“有,當然有!”小馬意識到紀嬋的真實用意,嘴角咧得老大,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師父,你收我不?”

“你倒痛快,仵作可是下九流,不用問問你爹嗎?”紀嬋往一旁躲了躲。

小馬轉了轉身子,對著紀嬋“噔噔噔”磕下三個響頭,“師父,我家分家了,以後我爹就不管我了,我要學!”

紀嬋把洗幹凈的刀具用軟布反復擦拭,收到勘察箱裏,“不急,即便分了家馬先生也是你爹,你中午回家說一聲,他若同意,你晚上再來我家,敬一碗茶,咱把這師徒名分定下來。”

“行行行。”小馬歡天喜地地站了起來,更加賣力地幫紀嬋打掃解剖台。

準師徒在義莊忙活時,司豈與朱子青到了醉仙閣——朱子青喜歡這家大廚的手藝,只要來客,必定在這裏用飯。

兩人剛下馬,胖掌櫃便急匆匆地迎了出來,“縣太爺,小的有失遠迎……”

朱子青一擺手,問道:“朱平來過了吧。”

胖掌櫃連連點頭,壓低聲音說道:“來過了來過了,朱捕頭說的那位世子確實是在小店用的晚飯,就跟縣太爺的包間隔了一間,今兒也來了,一大幫人,就在樓上。”

朱子青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司豈。

司豈擡起頭……

一扇窗戶正好關上,發出“啪”的一聲。

朱子青搖搖頭,“已經在這兒了,就等著看你笑話呢。”

司豈道:“也好。如此一來,朱平老鄭他們還能少些阻力。”

兩人進了醉仙閣,剛上二樓,就迎面碰上了以任飛羽為首的一幹紈絝子弟。

七八個人擠在廊下,衣著花紅柳綠,臉上塗脂抹粉,個個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任飛羽身材高挑,五官雋秀,但因縱欲過度,中氣顯得稍有不足,雙目無神,臉蛋浮腫,看起來不甚精幹。

他把雙手攏在袖子裏,先打了個呵欠,笑嘻嘻地說道:“這麽巧啊,司大人,朱大人,襄縣又有什麽難破的案子了嗎?”

司豈隨意地拱了拱手,“下官見過武安侯世子。”說完,他腳下一轉,進了掌櫃打開的包間門。

朱子青出身國公府,對任飛羽一樣不懼,當下如法炮制。

任飛羽頓時氣了個倒仰,冷哼一聲道:“牛氣什麽,真以為自己是青天大老爺呐,別做夢了。不過有個好爹罷了,買官賣官,任人唯親,都他娘的什麽東西!”

有幾個紈絝附和道:“就是就是。”

也有人勸道:“算了算了,跟他較什麽勁啊,等著看好戲就是。”

紈絝們也進了包間,走廊裏重新安靜下來。

小廝給兩位主子倒上熱茶。

司豈喝了一杯,說道:“那位紀先生確實有點兒本事,你從哪兒淘澄來的。”

朱子平得意地說道:“有福之人不用愁,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一個月六兩銀子。怎麽樣,比你那個王虎好多了吧。”

司豈對此不予評價,只是拿起茶壺,親自給朱子平倒了杯茶,“深藍兄,不如……”

朱子平趕緊把茶壺搶過來,也給司豈倒了一杯,“打住,別說門沒有,就是窗戶也沒有。”

“深藍兄不把我當兄弟。”司豈道。

朱子青一拍桌子,“二話不說就想搶人,你把我當兄弟了嗎?”

司豈見他真惱了,只好打了個哈哈,“行行行,你的人還是你的人,日後有什麽案子,你借我一下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朱子青臉上又有了笑模樣。

用完飯,兩人出了包間,準備去衙門等消息,剛要下樓,就聽樓梯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人喊道:“世子爺不好啦,官府的捕頭去府裏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