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2頁)

“啟稟皇上,大理寺少卿司大人請求覲見。”小太監在外面說道。

“讓他進來。”泰清帝重新回到榻上批閱奏章。

司豈大步走了進來,“微臣參見……”

“行啦師兄,這兒又沒有外人,請坐。看茶!”泰清帝最後一句是對莫公公說的,“師兄來問儀貴人的情況?”

司豈點點頭,“適才正好碰到紀大人,微臣已經知曉了。”

“師兄很上心嘛。”泰清帝一邊落筆一邊瞥了他一眼。

司豈有些尷尬,“皇上說笑了,再怎麽她也是我兒子的親娘,怎好不聞不問。”

泰清帝眼裏帶著一絲研判,道:“你還是不喜歡她?”

“對。”司豈下意識地承認,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但她是我兒子的娘。”

泰清帝挑了挑眉,“嗯……朕覺得她很不錯。”

這話什麽意思?

司豈像被針紮了一下,差點兒跳起來。

泰清帝道:“師兄不覺得嗎?她比宮裏的女人有趣多了,聰明有頭腦,所作所為都不輸男兒。”

莫公公嚇得捂住了嘴巴。

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仵作倒也就罷了,皇上不怕,但紀大人是與司大人和離過的婦人啊。

“師弟這是何意?”司豈忽然不叫皇上了——他們討論的是一個女人,不適合用君臣的身份。

泰清帝正色道:“師兄,我喜歡這樣的女子。”

司豈像被大錘錘了一下,腦子嗡嗡作響。

但他很快又清醒了過來。

沒關系,紀嬋不會同意,太後不會同意,他也不同意。

“所以,師兄到底是什麽想法?”泰清帝笑眯眯地問。

司豈不明白泰清帝的意思:他是真的喜歡紀嬋,還是想逼著他娶紀嬋。再或者,他要確定自己不娶,再想辦法納了紀嬋?

這叫什麽事呢。

到剛剛為止,他從不曾想過要娶紀嬋。

且不說別的,單是祖母和母親這一關就過不了。

泰清帝說完自己想說的,不再逼問司豈,提筆批閱奏章。

司豈心事重重地告退了。

剛回大理寺,左言就來了。

他一進門就問:“司大人,儀貴人如何了?”

司豈收拾了所有的心思,打起精神,說道:“紀大人說,刀口大,現在談如何還早。”

左言頷首,真心實意地說道:“以往還不明白皇上為何會如此看重紀大人,此番算是領教了,巾幗不讓須眉啊!”

他的眼裏有光,那光是贊賞,也是興趣。

對了,這位是鰥夫!

司豈扶額,好像又來了。

他心裏莫名地有一種緊迫感。

當天晚上儀貴人就發燒了,先微燒,再高燒,然後昏迷不醒。

紀嬋和太醫院的太醫們沒日沒夜地奮鬥五日,儀貴人終於退了燒,刀口也慢慢開始愈合。

紀嬋徹底打贏了這一仗。

回到家裏時,小馬夫婦來了,司豈也在,大家夥兒還張羅了一桌好菜,準備在剛剛竣工的飯廳裏慶祝她凱旋。

“娘!”胖墩兒助跑,跳進紀嬋懷裏。

紀嬋把他抱起來,他便摟著脖子在紀嬋臉上“啾”了好幾下,“娘,你可想死我啦,你想我了沒?”

紀嬋也親了他一頓,“想,當然想,差一點兒就想死了。”

“嘎嘎嘎……”胖墩兒笑得像只胖鴨子。

小馬夫婦和紀祎早就習慣他們娘倆了,跟著哈哈笑。

司豈覺得沒眼看,想轉開視線,又覺得心裏癢癢的——一起生活好幾天,胖墩兒除了拿他當了一回馬,都沒讓他抱一下。

一大家子一起用了晚飯。

飯後,秦蓉幫孫媽媽撿了碗筷。

紀嬋留司豈在堂屋稍坐,又親自沏茶表示感謝。

司豈道:“我找來一位姓閆的舉人,四十五歲,學識不錯,大體滿足你的要求。”

紀嬋道:“試講了嗎?”

司豈看向紀祎。

紀祎點點頭,“姐,閆先生很好。”

“你覺得呢?”紀嬋看向胖墩兒。

胖墩兒也道:“娘,閆先生是個和善幽默的老頭,我很喜歡他。”

“幽默?”司豈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他看著紀嬋,“什麽意思,有出處嗎?”

紀嬋一怔,“幽默”不是古代詞匯嗎?

好像是舶來的。

她拍拍腦門子,“我從師父那兒學來的,大概意思就是有趣可笑,還能引發思考,意味深長。”

胖墩兒同情地看著司豈。

司豈太熟悉這種表情了,這幾日他經常在紀祎的臉上看到。

關於紀嬋所謂的師父,他一開始是相信的,但自從羅清從襄縣和吉安鎮回來,他就一個字都不信了。

司豈常常自問,如果紀嬋沒有師傅,她的這些玄而又玄的技藝從哪兒來的呢?

有些時候,答案越荒誕就越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