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胖墩兒摟著司豈的脖子,繼續告狀:“爹,那人誰呀,他還說要拆我們的鋪子呢。”

紀嬋毫不客氣地在他屁股上擰了一把。

“娘!”胖墩兒吃痛,大叫一聲,一下子摟住了司豈的脖子,“爹,我娘欺負我,嗚嗚嗚……”

他開始假哭。

司豈替他揉揉小屁股,問紀嬋,“怎麽了?”

紀嬋沒好氣地說道:“他自己知道。”

司豈便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胖墩兒見親爹不肯幫忙,立刻不敢哼哼了,說道:“我娘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可我又不是俊傑,我就是胖墩兒,我也是有脾氣噠。”

說完,他撅著嘴,擡著下巴,氣鼓鼓地看著紀嬋。

“真可愛。”秦蓉小聲嘀咕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紀嬋哭笑不得,還要再說,“你……”

小馬趕緊開了口,“師父息怒,胖墩兒維護師父,孝心可嘉,剛才可比徒弟做得好多了。”

司豈聞言,又在胖墩兒屁股上輕輕揉了揉,笑道:“雖然吾兒有些魯莽,但對你娘一片赤誠。爹這次先原諒你,下不為例。”

他抱著胖墩兒往裏走,“走吧,快進來,飯菜馬上就好。”

胖墩兒有了靠山,臉蛋在司豈的脖子蹭了蹭,然後得意地看向紀嬋,見她不氣了,就扒著眼皮做了個鬼臉。

紀嬋笑著搖了搖頭。

胖墩兒雖然沒哭,但也嚇著了,響鼓不用重錘,她就算不說他也該懂了。

大家夥兒進了飯莊。

胖墩兒眼睛一亮,掙紮著從司豈身上下來,跑到紀嬋身邊,牽著她的手,討好地說道:“娘,雖然不算大,但真好看,是吧?”

紀嬋捏捏他的臉蛋,笑著點點頭。

胖墩兒誇張地松了口氣。

飯莊的內裝修用的淺色調。淡黃色的櫸木裝修,地面是人字形青磚鋪地,磚上雕著回紋,圖案精致整體,連綿不絕。

柱子包得尤其漂亮。

櫸木漆了棕色,兩尺見方的柱體,四面挖出各種形狀的凹槽,凹槽裏陳列著奇石、花草,以及一些造型別致的瓷器。

鏤空屏風隔出八張餐桌,每張餐桌上都擺著一個瓷瓶,裏面插著不同的絹花。

熱辣辣的川菜館,格調卻簡潔優雅。

司豈做得比紀嬋想象的還要完美。

胖墩兒樓上樓下跑一圈,喜滋滋地對紀祎說道:“小舅舅,還是咱家的飯莊好看些。”

盡管紀祎不太認同這個飯莊是“咱們”的,但他認同飯莊裝修確實別出心裁,尤其那幾根柱子。

“走吧,姐姐說咱們是主人,要招待好客人。”紀祎牽著胖墩兒去招呼林生的孩子們。

紀嬋和司豈去了後廚。

廚房在後院,裏面歸置得很整齊,各色配菜擺放有序。

大廚,幫廚,以及洗菜洗碗的夥計都穿著清一色的白色褂子。

紀嬋司豈進去時,大廚正在做著水煮魚。

被兩個東家盯著,大廚難免緊張,一會兒找不到調料,一會兒找不到配菜。

紀嬋怕影響人家發揮,便在火候的問題上稍稍指點一下,從廚房退了出來,在院子裏站了站。

院子不大,房間也不多,總共三間正房,兩間偏房。

院心種了幾棵又高又壯的月季,紅色的、粉紅的、白色的七八多,開得正盛。

紀嬋的視線就落在了這些月季花上。

她也想在家裏天井處種幾棵,後來考慮到孩子們自由活動的空間太小,就幹脆什麽都沒種。

自打搬來京城,她的生活質量好像降低了,而且還有了在現代做法醫時的忙碌感。

同時,成就感也提高了。

紀嬋嗅著廚房裏傳出來的讓人垂涎三尺的濃香,滿意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嗯,就是這個味兒,司大人找的廚子很有天分嘛。”

司豈凝視著她的側臉,說道:“廚子是天祥樓大廚的大弟子,早該出師了。人生苦短,韶華易逝,此番先給他一個機會。”

司豈不是感性的人,紀嬋覺得這番感嘆來得有些突然。

她看向司豈,與那雙深邃的眸子對了個正著,心中一窒,所有的調侃都在瞬間沉了下去。

他的意思是,要她給他一個機會?

不,她不想給。

她害怕復雜的人際關系和倫理關系——比起跟人打交道,她還是覺得跟屍體對話更簡單些。

“司大人覺得……順天府幾天能破包家滅門案?”紀嬋別開視線,非常刻意地轉開了話題。

司豈垂下視線,壓下內心翻滾的想望,說道:“如果此案與金烏國無關,應該不難辦。”

紀嬋又看向他,“那麽,你認為此案與金烏國有關嗎?”

司豈道:“我不確定,但小心無大錯,粗心鑄大過,我已讓羅清通知家父,將此事稟報皇上了。”

之前的刺殺就有金烏國的影子,紀嬋覺得司豈的擔心並不多余,說道:“不管順天府拿下拿不下,也許皇上都會讓司大人重新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