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司豈往四周看了看,說道:“征用一間民宅,給這些人驗傷。”

朱平道:“是。”

捕快老張家就在菜場邊上,走幾步就到。

一幹大老爺們乖乖地被趕了過去,沒一個人敢嗆聲

紀嬋觀察了每個賣柴人。

他們大多保持著沉默,有的人眼裏有不安,有的人眼裏有坦然,還有的人眼裏是莫名其妙和憤怒。

唯獨沒有懼怕。

紀嬋對司豈說道:“兇手要麽不在這些人中,要麽身上無傷,內心強大。”

司豈點點頭,仗著身高優勢,又在市場裏掃視一圈,沒發現任何端倪。

“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他對紀嬋說道。

二人往張捕快家裏去了。

趕到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正好從門房走出來。

司豈招手讓他過來,問道:“你在這兒賣柴多久了?”

“喲,那可有年頭了。”

“都在這裏賣嗎?”

“對,都在這兒。”

“那肯定認識不少人了。”

“那是,這些賣柴的小兄弟老漢我全都認識,”老頭說到這兒忽然湊近了幾步,“大人,我覺著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兒。有三個姓張的兄弟,上個月來的,每天賣的柴都不少,可這幾天忽然就不來了,準是出事兒了。”

紀嬋覺得差不多了,問道:“有人認識他們嗎?”

老頭點點頭,“仨小子特別愛往小娘子身邊湊,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

朱平立刻著人去問,不到盞茶的功夫就有了消息。

張家三兄弟住在菜場南邊的掃帚街,租了陳家的宅子,老家在乾州北邊的白崖鎮。

司豈讓長隨賞老頭一兩銀子,帶著一幹捕快立刻趕到陳家。

陳家出面的是女主人,話不多,爽快地帶著他們去了出租屋。

院子小,院心也淺,只有三間破舊的正房,無偏房。

張家兄弟住西次間,東次間住著一個教書先生,聽說是秀才。

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秀才剛從外面回來,見到院子裏站了一堆人,登時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問道:“諸位是找張家兄弟的吧。”

朱平審視地看著他,“你知道什麽嗎?”

秀才趕忙擺擺手,道:“學生不不不知道什麽,就是覺得他們走得有點兒突然。”

所以,他應該猜到什麽了,但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心理選擇了沉默。

動物的本質是自私,無可厚非。

紀嬋挑了挑眉,隨著司豈進了西次間。

西次間除了炕什麽都沒有,就是空蕩蕩的一個屋子。

炕上沒有席子,更沒有被子,只有泥胎的炕土。

司豈穿鞋上炕,在中間找到了死者背上一模一樣的印痕。

朱平把秀才帶進來,詢問案發時他的行蹤。

秀才無辜地攤了攤手,說道:“兄弟,那天我回家了……”

他家在乾州西邊的一個鎮子上,在這裏租房子是因為他在西城的私塾裏教書。

張家兄弟是另一個教書先生張遠山的隔了房的弟弟,他們之所以能住到這裏,就是因為張遠山同秀才打了招呼。

“大人。”秀才眼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聽說張遠山的老婆突然死了,已經拉回老家安葬了。”

這就耐人尋味了。

朱平拱手道:“二位大人,小人這就走一趟白崖鎮,就不陪二位大人了,等抓到人再報給二位大人。”

司豈擺擺手,“朱捕頭辛苦。”

紀嬋與朱平相距不遠,目光剛好能看見他的右手虎口——那裏有道銳器造成的傷疤,不算新,但也不算舊。

朱子青手上沒有這樣的疤,如果有,司豈也絕不會忽略他。

……

捕快們跟著朱平走了。

紀嬋和司豈帶著長隨溜溜達達回客棧。

紀嬋回頭看了一眼長隨,見其距離稍遠,便小聲說道:“殺幫閑丁老二的應該是朱平。”

司豈點點頭,“我也瞧見了,即便找到證據證明朱平殺了丁老二,朱平也會一個人抗下,與深藍兄無關。”

“當然,也可能一切都是朱平幹的,本就與深藍兄無關。”

紀嬋不覺得朱平有那樣的計謀和膽量,說道:“看來,現在的關鍵就是那柄劍上的指紋了?”

司豈道:“如果左大人通知深藍兄,那麽深藍兄一定明白咱們開棺驗屍的目的。”

“即便如此,他仍把朱平打發了過來……”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打發過來也沒關系,咱們沒證據,而且,他想的可能是燈下黑。”

紀嬋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問道:“朱大人做得到一劍殺死兩人嗎?”朱子青是個文弱書生,她覺得有點懸。

司豈沉吟片刻,“在京城五年,我跟深藍兄的關系算不錯的,但我並不了解他。平心而論,我也不希望是他,而且,有些人該殺。”

他的語氣幾分肅殺和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