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樓樂師(2)(第3/7頁)

卷耳仰著頭看他半晌,倏爾一笑,“怎麽會呢。”

“沈公子這樣雲端風雪的人能與本宮做朋友,是本宮之幸。”

沈知禮擡眸,等著她下文。

卷耳應該是知道他的身世的。

可卷耳像是不想再說下去,夏風卷起股燥熱,卷耳擡頭看著這顆梨樹,笑意淺淺,“這梨花釀酒倒是風雅,沈公子可有興趣?”

她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仿佛帶著期待。

卷耳看人的時候認真且專注,皇家的公主,從小錦衣玉食教養的極好,這幾年手裏又手掌大權,她高貴又驕傲,讓人忍不住想,她跌落明台那一刻,會是如何。

“殿下說好便好。”他整個人像是塊溫潤的美玉,唇線微微勾著,溫和極了。

卷耳便招人過來,讓他們去取釀酒需要的東西。

沈知禮月白的廣袖蓋住輪椅扶手,卷耳兩條手臂放在扶手上,剛好壓到沈知禮袖子。

“沈公子可有妻室家眷?”梨香纏繞,風吹過的時候紛紛落了滿園,趴在扶手上的人明眸皓齒,臉頰上帶個小小的靨,綿綿淺淺。

日光下,那雙瞳孔是淺淡的褐色,仿佛讓人沉迷,沈知禮和她對視一瞬,移開視線,笑道:“沈某孤家寡人,哪有什麽妻室。”

卷耳眯眼,“那本宮就放心了。”

她放心什麽,沈知禮識趣的沒問。

兩個人都笑著,可真真假假,沒人能說得清。

一盞茶的功夫,卷耳要的釀酒工具就被送了過來,她揮退了下人,打算自己親自動手。

沈知禮不方便,卷耳便一個人踩著個小凳子去折梨花,她站在樹下,抖落的花滿落了她滿身,也落了沈知禮滿懷。

沈知禮微微仰著頭,“殿下小心些。”

“嗯。”

卷耳背對著他,沈知禮看不見她面上的平靜無波,卷耳也看不到沈知禮眼裏的一片薄涼。

梨花折好,卷耳整齊的碼放在樹下,“我去打點水過來。”

“好。”

沈知禮看著腳步輕盈的姑娘,眼眸漆黑,再沒有雲端清遠之姿。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做出這幅溫潤如玉的樣子,可只有這樣才能和攝國殿下相處。

他接近卷耳是為了更好接近柔嘉。

可卷耳呢?

她又是為了什麽。

卷耳端著個木盆回來的時候,沈知禮空洞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又是不變的輕柔。

卷耳袖口沾了水,輕紗貼在她雪白皓腕上,看得清衣下柔白肌膚。嫩生生的可愛。

她把水盆放在樹下,又把摘下來的梨花放進去清洗幹凈,一邊道:“粟荷曾和我說過,梨花酒釀的時間越久越好,等到以後想喝了,我們再一起把它挖出來。”

卷耳一邊說著,一邊把清洗好的梨花倒入酒壇裏。

沈知禮挑眉,“這酒跟我好像沒什麽關系,都是殿下一人釀的。”

他試探著也不再用尊稱,卷耳像是無所覺,她聞言笑得開心,“沈公子莫不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

她嘴裏說著,卻把那個白瓷酒壇端起來放到沈知禮懷裏,看他疑惑地看著自己,卷耳道:“你來封口,完成最後一步,這酒也就算我們一起釀的了。”

她忙了一通,細膩的臉上滲出淺淺的汗,沈知禮看了眼她仿佛不設防備的臉,視線落到懷裏的酒壇上,“好。”

待到把那壇酒埋好,卷耳擦了擦頭上的汗,沒什麽形象的蹲在他面前,“沈公子可莫忘了,我們是要一起挖出這壇子酒的。”

沈知禮清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自然。”

“對了。”卷耳把封好的酒壇埋在樹下,轉身跟他道:“明日宮宴,知禮可要與我同去?”

她淺淺笑著,喚他知禮,溫聲邀請。

沈知禮廣袖下的手握成拳,面色卻有些蒼白,“怕是不妥。”

去了可以見到柔嘉,沈知禮自然是想的。

可他如今的身份只是個青樓樂師,是真正的下九流。皇宮那種地方他根本不配進去。

他不再是以前的沈公子。

他在樹下坐了許久,連著身上都染上了梨花香,沈知禮聽身旁的女子道。

“你站在我身邊,這天下間便沒人敢說你一句不堪之語。”

山河遠闊,在這萬萬人之上。

到我身邊來。

沈知禮豁然擡眸,就這樣撞進她仿佛盛滿溫柔與包容的雙眼裏。

“相信我,嗯?”

鬼使神差的,沈知禮輕輕點頭。

*

高台玉柱,雕梁畫棟。

說是宮宴,不過是上位者敲打下面的人,順便給點甜頭,說點激勵話的地方。

小皇帝穿著一身明黃龍袍,不哭不的坐在攝國殿下懷裏,乖巧可愛的緊。

阿炎還小,這樣的宴會並不適合他久呆,卷耳喂他吃了點東西,讓他露了個面,就讓人把他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