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孟庭戈(7)(第2/3頁)

“沒有。”孟庭戈道:“我曾經經常來這?”

卷耳頷首,“卻是常來。”

領間狐裘白羽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波動,宛如一場肩上飛雪,絨毛在他臉上蹭過,眷戀片刻,卻也不肯落下。

孟庭戈聞言沉思。

“公主。”落雨進來福了福身,目光飛快地在孟庭戈臉上劃過,口中謹慎地跟卷耳道:“落玉說殿內有事想請示您,正著急盼著殿下呢。”

“知道了。”

卷耳舒了口氣,偏頭看了眼孟庭戈,“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冬日天暗的早,灰青色的天空照的人臉上霧蒙蒙地看不清,孟庭戈未察覺她的臉色,聞言只是道了聲“好。”

卷耳頷首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

這一步邁出去,賭注是孟庭戈。

贏了,是山河溫柔。

若輸了呢。

卷耳忽然回頭走到他身邊來,在孟庭戈不明的眼神裏,墊腳吻住他。

塵土三千,離別在枯槁裏開出花來,留戀卻在心底沉澱。

落雨在身後震驚的睜大了眸子。

“在這等我回來,乖乖的,不要走,好不好?”

孟庭戈輕輕蹙眉,純凈瞳眸望進她眼睛,他拉住卷耳的手,認真叮囑,“你早些回來。”

“好。”

待那道纖細身影漸漸消失在宮門口,孟庭戈才在那石桌前坐下來,盯著那狗洞有些出神。

他該想起來什麽呢。

孟庭戈還未等來那說好會歸的人,便看到遠處天空一片火紅。

他定在原地,雙眼緩緩空洞下來。

景元五年,西宮大火,平寧公主葬身火海,帝哀之,嘔血數次,休朝一月,方才大好。

若說宮內宮外最大差距,便是這熱鬧了。

宮內再是輝煌,也不過千百金磚堆出寂寥歲月,可這宮外有數不盡的秀裏人間。

四月初初露些春意,林遠便說讓卷耳出門走走,打發打發日子。

她死遁出宮不過半月後,北胡便來使求娶公主,孟庭戈嚴斥北胡野心,可他這話說了也無用,昌朝那婆家的阮阮小姐早與北胡王子私定了終身,孟庭戈便不好拆了人家良緣,只能封了個公主嫁去了北胡。

聽說昌朝公主聽聞此事氣的直接當場昏了過去,到如今還未曾走出公主府。

“這燕京也沒什麽有意思的地方。”

落雨贊同地感嘆,“咱們燕國不就是這般嘛,冬日長的很,想來到五月會好些,到時候公......小姐便去莊子上看看,聽聞那頭比咱們京裏有意思。”

卷耳聞言搖頭。

這兩個月來,先是‘平寧’喪命,又是阮阮大婚,燕京亂糟糟了好些日子,如今也還沒靜下來,她如今的身份還是不要亂走才好。

也虧得她這些年在宮裏未曾露過面,除了那麽零星幾個人,燕京大部分人都不知這平寧公主到底是何模樣。

這倒是便宜了不少。

北方多種松柏,深棕樹幹上掛著墨綠,雖夠不上什麽綠意盎然,但也算是慘白裏的唯一一點顏色。

卷耳與落雨進了一處首飾鋪子,隨便看了兩眼,忽然道:“這時節吃鍋子最好。”

不冷不熱。

落雨一聽也是吞了吞口水,“咱回——”

“平寧???”

一道尖利女聲在她身側響起,卷耳一頓,放下手中發釵,緩緩回身。

昌朝震驚的臉落在她眼裏。

想來阮阮的事情讓她這段日子急火攻心,昌朝整個人瞧著,倒是比前幾月趾高氣昂非要車架入宮時憔悴許多。

卷耳站在原地,看著那女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擡起染了明艷豆蔻的手指,劈裏啪啦的一頓質問,“你沒死?你竟然沒死??”

昌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個月前的西宮大火,燒死了平寧,也讓孟庭戈臥床躺了許久才緩過來。

她聽到消息時倒著實唏噓一陣。

可誰曾想這一切竟然是假的?

平寧竟然沒死?

將她臉上神色盡收眼底,卷耳福了福神,“公主殿下。”

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當日孟庭戈幾乎事事遂她的意,再加上林遠打點,死遁出宮並不是什麽難事。

最近一個月來,宮裏一道又一道政令往外頒,沉默了幾個月的皇帝陛下突然又雷厲風行起來,燕京官員又陷入了一陣人人自危裏,這也讓卷耳確信。

孟庭戈......應是想起來了。

昌朝咬牙,“你和孟庭戈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卷耳後退一步,笑得明麗,“臣女還有事,便不陪公主殿下閑聊了。”

“等等!”昌朝一把拉住她,“你跟我進宮!”

卷耳蹙眉,“公主殿下自重。”

“嗤,你別嚇唬本宮。”昌朝像是終於抓到了她的把柄,興奮的不行,“你和孟庭戈是商量好的?你死遁出宮,可就不是公主身份了,他竟然也默許你做這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