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方清渠的耳尖又被她給問紅了,有些無措地垂下眼。

他也知道這樣盯著姑娘家看是失禮,可偏偏不自覺地就忘了。

桃酥將此情形看在眼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恍惚間覺著,自家姑娘倒像是個女流氓一樣。

沈瓊則若無其事地放下了筷子,捧著茶盞慢悠悠地喝茶。

她臨窗坐著,帶著些涼意的夜風拂過臉頰,倒是愜意得很。只不過這好心情,在她無意中瞥見樓下的人時,便霎時煙消雲散了。

得月樓是京中達官貴人們宴請會友的首選去處,這麽說來,秦王殿下出現在此處,倒也不算什麽稀罕事。可沈瓊又覺著,自個兒頭回過來就能碰巧遇著此人,實在是倒黴透頂。若是今晨翻翻黃歷,說不準上面會寫著“不宜出行”。

沈瓊先是一僵,臉上的笑意隨即也消褪了。

方清渠哪怕是低頭吃飯,也一直分神留意著沈瓊,隨即就注意到她的反常,下意識地問了句:“怎麽了?”

他隨著沈瓊的目光,向樓下看了眼,恰見著燈火掩映下的裴明徹。

“那是……秦王殿下?”方清渠低聲道。

在今上的眾多兒子中,秦王最出名的並非是他的文才、武功,而是他的相貌。滿京城的世家公子,就沒一個及得上他的。若非如今不似前朝那般民風開放,只怕秦王殿下出門,便能重現當年擲果盈車的盛況了。

哪怕是同為男子,方清渠對他的印象也極為深刻,影影綽綽地看上一眼,便隨即將人給認了出來。

沈瓊倒是沒多大反應,桃酥手一顫,夾著的蝦仁直接被甩了出去。

“你認得他?”沈瓊若無其事地問了句。

方清渠並沒覺察出什麽異樣,見沈瓊問,便如實道:“秦王殿下與徐太傅素有交情,時常會到府中去探討學問,或是對弈。我前些日子去請教座師時,曾偶然見過殿下一次,他的棋藝很好。”

沈瓊不由得怔了下,低頭抿了口茶。

在她的印象中,秦淮的棋下得並不算多好,與她對弈的時候,十回裏有八|九回都是輸的。可方清渠總不會連好壞都分不清,更大的可能是,秦淮當年一直有意隱藏實力,讓她罷了。

畢竟自小有名師教導的秦王殿下可以是個好棋手,但出身貧寒的秦淮,怎麽可能下得好棋呢?實在是裝得兢兢業業。

經這麽一段,沈瓊的興致大不如前,茶水也不喝了,等到方清渠也放了筷子後,便要起身回家去。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方清渠自然不會讓她一個姑娘家就這麽回去,隨即跟了上去:“我送你。”

好在今日恰是十五,月光如水般鋪灑在長街上,倒也省了燈籠。

方清渠陪在沈瓊身邊,余光打量著她的神情,終歸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是不是……不大高興?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嗎?”

方清渠的心思一直放在沈瓊身上,哪怕她什麽都沒說,他漸漸地也覺出不對來了。

“我的確不大高興,”沈瓊站定了,擡眼看著他,“那你要怎麽辦?”

這話聽起來半真半假,可她這神情看起來卻實在有些委屈,倒像是個丟了玩具的小孩子似的。月光灑在她身上,襯得她愈發動人。

方清渠呼吸一窒,結結巴巴道:“我,我……”

沒等他說出個所以然,沈瓊反倒是先笑了起來:“傻子,我騙你呢。”

她平素裏愛撒嬌難為人,可每每對上方清渠,卻總有種欺負老實人的感覺,只好正經起來。

“逛廟會也好,到得月樓也好,我都很高興。”沈瓊繼續往前走,不疾不徐地說道,“至於後來,與你沒什麽幹系,你不必多想。”

方清渠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到了梨花巷,雲姑早就挑了燈籠在等著了,見著她後,忍不住嗔了句:“怎麽回來得這樣晚?再不回來,我都要準備讓全安出去找你了。”

沈瓊自知理虧,咬了咬唇,扯著雲姑的袖子認錯道:“我在廟會玩得高興,後來又去得月樓吃飯,便忘了時辰。你不要生我的氣,下次再不這樣了。”

說著,她又補充道:“那裏的飯菜很好,下次我帶你去。還有,我這次一滴酒都沒沾。”

雲姑縱然是生氣,見著沈瓊這模樣,氣也散了。她搖頭笑了聲,吩咐桃酥道:“陪姑娘回去安置,早些歇息吧。”轉而又向著方清渠道:“有勞方公子送我家姑娘回來了。”

“這是我分內之事,您不用客氣。”方清渠笑道。

雲姑名義上雖是沈家的仆從,可沈瓊自小就沒了爹娘,這些年來,可以說是將雲姑當做自己母親一般。因著這個緣故,方清渠對雲姑的態度稱得上是敬重了。

“時辰不早了,方公子也快些回去吧。”雲姑對方清渠很是滿意,將手中的燈籠給了他,含笑囑咐道,“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