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瓊這個生辰過得很開心,尤其是在知曉江雲晴的決定之後,算是徹底解決了一樁心病。折騰了一日,她身體上雖累得厲害,但躺下之後卻並沒有多少困意,翻來覆去的。

桃酥替她整理著衣裳,笑問道:“姑娘還不困嗎?”

“睡不著。”沈瓊嘟囔了句,又翻了個身,恰巧被硌了下,疑惑道,“這是什麽?”

她擡手在枕旁摸了摸,愣了下,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白日裏隨手將華清年送的生辰禮放在了枕旁。

“哪兒來的木盒。”桃酥湊近了些,好奇道。

“是華清年送的賀禮,”沈瓊隨口答了句,摸索著打開了盒子,“仿佛是個發簪?”

沈瓊緩緩地摩挲著,及至摸清簪頭那幾朵桃花後,笑了聲:“做工還挺精細。”

就這麽會兒功夫,她指尖上已經染上了淺淡的清香。

“我看著像是紫檀木,”桃酥接過來打量了下,“上面的雕花的確也很好,栩栩如生的。”

“華太醫倒是大方得很,”沈瓊並沒多想,只感慨道,“等趕明兒回南邊之前,是得備份大禮給他,才能還這人情了。”

先前華清年過來給她看診,應當是看在方清渠的面子上,可如今她與方清渠早就一刀兩斷,再無來往,這人情她就索性都記在了華清年身上。

華清年的確是個很好的人,風雨無阻地三日過來施針一次,也一直在為她這病想方設法。

哪怕到最後這病仍舊沒能治好,沈瓊也記著他的人情。

沈瓊拿著那簪子把玩了會兒,又放在枕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接下來兩日,沈瓊都沒再出門,安心留在家中消磨時間,同采青商議生意事宜,又或是逗湯圓玩。

等到再施針的時候,華清年上門來,沈瓊隨即舊事重提,再次問起了生辰之日沒能弄明白的疑惑。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華清年竟開始裝傻充愣,仿佛壓根沒那回事一樣。

沈瓊原本覺著華清年是個很值得信任的人,沒想到竟然還會這麽耍賴,驚道:“咱們那日可是說得好好的,等到過了我生辰,你就將事情告訴我……”

“是嗎?”華清年反問了句,隨即又正色道,“躺好不要動,我要施針了。”

他越這樣,沈瓊便愈發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事,不依不饒道:“華太醫,將心比心,你覺著我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嗎?”

華清年心中大為後悔,他那日只不過是下意識地問了句,哪兒知道沈瓊會那麽敏銳?他當時隨口敷衍了過去,可沈瓊如今顯然是惦記上,不肯輕易揭過的。

兩人就這麽僵持在這裏,華清年為難得很,只恨自己當初為何要多嘴問那麽一句。

沈瓊嘆了口氣,話音裏帶了些懇求的意思:“你若是不肯說,我只怕是要寢食難安,怎麽都過不去的……”

華清年沉默了會兒,咬牙拿定了主意:“等到施針之後吧。”

施針之時,最好是要心平氣和的才好,然而他覺著,若沈瓊真知道了這事,怕是沒法再心平氣和地躺下來。

沈瓊見他又拖,露出些懷疑的神色來,又半開玩笑道:“你這次可別再騙我了。今日你若是不將事情給說了,就別想出這個門。”

華清年無奈道:“好好好。”

有這麽一件事牽掛著,沈瓊只覺著這次施針耗費的時間要格外長些,簡直是度日如年了。等到華清年將最後一根銀針取下後,她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說。”

“這其實是兩年前的舊事了,”華清年仍舊有些猶豫,“按理說,我不該將這種事情外傳的……”

那是他當年到恒家去診治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事情,如今讓他在旁人面前提起,總覺得有傷醫德。

沈瓊卻道:“我於晴姐而言可不是外人,比親姊妹還要親,沒什麽不能提的。”

華清年頓了頓,認命地嘆了口氣:“兩年前,你那位晴姐身體有恙,恒二特意請了我過去給她診治……”

華清年與裴明徹以及恒家兩位公子,都是自小相識,多年交情,再加上他又是個熱心的人,閑的時候時常過府去給人充當大夫。

“然後呢?”沈瓊催促道。

江雲晴從未對她提過這件事,她壓根不知情。

“我到了之後,才知道她是滑了胎,雖說自己的命沒什麽大礙,可還是傷了身體。”華清年覷著沈瓊的臉色,硬著頭皮道,“我診了脈開了藥之後,卻陰差陽錯發現,她屋中先前用的香是被動了手腳的。”

果不其然,沈瓊霎時變了臉色:“你可曾告訴旁人?”

此事涉及恒家後宅的陰私之事,華清年一個外人不好貿然插手,故而並沒有立時將事情捅出來,而是悄悄地告訴了恒二,至於究竟要不要追究下去,由他這個當家做主的自己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