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你怎麽又哭了。”他的惱怒已經從心裏泛了出來,明晃晃地發展到臉上。

不料話音未落,東淑便又咳嗽了起來,邊咳邊帶著哭腔斷斷續續道:“我不是故意、咳……故意惹侯爺不快的。”

她當然是故意的。

像是有了效果,身後似有腳步聲。

東淑一邊裝哭,一邊留心聽著,暗暗盼望李持酒一怒而去。

卻聽李持酒道:“並沒有怪你,時候不早了,明日我還要去吏部報到,睡吧。”

語氣波瀾不驚的,沒有惱怒,可也沒有別的意思。

這就尷尬了。

躺在榻上的時候,東淑沒有聞到那刺鼻的香料氣息。

原來李持酒也洗過了澡,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類似薄荷葉的氣息,卻沒有那麽濃烈,嗅著有種微微冷冽的幹凈。

東淑不敢動,幸而李持酒也沒有動。

可東淑仍能感覺他身上散發的熱力,陣陣侵襲,好像要把她烤暈了,哪裏睡得著。

對於李持酒而言,卻也無奈之極。

這是小侯爺生平第一次,跟一個女人在榻上,卻什麽也沒幹。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是熱火朝天,春意盎然的情形。

突然面對這種平靜如水的場面,竟有些不適應。

終於,李持酒道:“母親說你最近不大親自下廚了,你身子不是好些了嗎?”

東淑不吭聲,堅韌不拔的裝睡。

李持酒瞥了她一眼:“我想吃汽鍋雞,過橋米線,紅燒雞樅,香茅烤魚……”

東淑雖仍閉著雙眼,嘴角卻忍不住動了動。。

李持酒哼了聲:“別裝了,知道你沒睡著,你能不能做?”

那幾個名詞兒,東淑吃倒是吃過,若是做麽,好像是太為難了她。

可偏偏給李持酒看破她沒有睡,也不能不回答。

只好垂著眼皮,規規矩矩的小聲說道:“這些菜,侯爺去找一家雲南飯館,也是容易的。”

李持酒久久不語。

東淑強打精神:“怎麽了,侯爺不高興了?”

李持酒道:“沒什麽,想必是你真不舒服,這若是之前,你自然二話不說親手給我做。”

東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感覺帳子裏的氣氛逐漸緊張,她終於妥協:“汽鍋倒是現成帶了回來,米線先前也拿了些回來,也是容易的,雞樅沒有鮮的,侯爺若是肯吃那幹的,明兒泡發了做。後面那個卻難得,這裏哪裏找香茅去……以後再慢慢尋吧。”

李持酒聽她娓娓說了這些,才笑了聲:“好吧。”

大概是注意力轉移到吃的上頭去了,那種煎熬的感覺才慢慢退了。

從這時候開始他終於消停下來,東淑感覺他並有再做點別的的意圖,由此放松下來,倒也很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想:李持酒倒也不是很難應付,畢竟年紀小,年少氣盛的,城府應該沒那麽深……

恍惚中東淑竟忘了,若是按照江雪的年紀,江雪卻比李持酒小半歲。

但在她跟小侯爺的相處中,總是時時刻刻地覺著這人比自己小。

這種無意識的想法,甚至連她自己都還沒察覺。

聽到東淑鼻息沉穩,李持酒就知道她睡著了。

小侯爺一時卻沒有睡意。

他是個至陽至熱的體質,又正當年紀,每次胡鬧一陣子,才稍微會有些許倦意,如今滿身的精力無處宣泄,強逼自己閉著眼睛,卻仍是毫無睡意。

低頭看著懷中的人,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復雜起來,很想不管不顧地就摁住了行事,可心裏卻有一道無形的坎兒。

她的身體弱是一個原因,但還有另一個原因。

終於,李持酒忍無可忍,他稍微放輕了動作起身,想要去妾室屋裏。

才下地,身後的人仿佛察覺什麽,猛地抽了抽。

李持酒驀然回首,還以為她醒了,誰知竟沒有。

東淑側臥著身子,臉上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皺著眉,唇微微的動著,仿佛在說什麽,可又無聲。

李持酒呆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做噩夢了。

他稍微把身子放低了些,想要叫醒她,卻隱隱聽她叫道:“不、不要……放開我……”

李持酒吃了一驚,猛地又坐直了起來。

帳子裏的光影昏沉,枕畔人的臉看著,亦真亦幻。

她的身子一陣陣的抽搐,細嫩的手指顫顫抖抖的,像是要從什麽東西的捆縛裏掙脫出來。

但偏偏不能。

李持酒本要一走了之的,看到這裏,卻改變了主意。

他重又躺倒下去,靠近東淑,慢慢地將她摟入懷中。

猶豫片刻,熾熱而有力的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撫過。

他從來不幹這種事,也很不習慣,手直直的,像是一只僵硬的刷子來回。

他一邊胡亂做著,一邊皺眉看東淑的臉。

到底做了什麽噩夢,竟會怕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