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到鎮遠侯府的舞姬叫做小阮,不僅貌美如花舞技出眾,更是心思玲瓏善解人意,是景王楊瑞最為喜歡的心腹姬人。

忽然間要送給李持酒,小公爺宋玉溪第一個覺著不值得。

宋玉溪道:“王爺何必對這個粗莽無禮之人如此客氣,且小阮是王爺最喜歡的,送給那個人簡直是暴殄天物。”

景王拿著一支長長的玉簽子,伸進竹籠中逗弄那只白玉鸚哥,笑道:“李衾那個人的眼光很是毒辣,他既然不顧其他朝臣的反對聲音,執意要將鎮遠侯傳召回京內,可見此人將來必有大用,若是能夠籠絡住此人,區區一個女子又算什麽。”

宋玉溪皺眉:“可就算要籠絡他,隨便送兩個美貌侍女過去也算是擡舉他了,又何必非得把小阮送去。”

景王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心疼了?怕是他辣手摧花嗎?”

宋玉溪搖頭道:“我就是替小阮不值。”

“鎮遠侯雖然不羈,卻絕非蠢人,正因為小阮是我王府裏最出色的,本王才非得送她過去,若是換了別人,未必能打動李持酒的心。”

景王停下,沖著籠子裏的鳳頭鸚哥噓噓地吹哨子逗弄。

那鸚哥張開翅膀,叫道:“王爺,給王爺請安!”

“你聽這口齒怎麽樣?”景王問宋玉溪。

宋玉溪一笑搖頭:“叫的倒是清楚。”

景王把玉簽子扔在旁邊的紫檀木托盤裏:“從沒馴服過的,調、教起來才格外有趣味,就像是這鸚哥兒,我從不要人家調理好了的,非得我自己經手才妥當。”

宋玉溪若有所思:“所以王爺的意思是……可我還是覺著王爺很不必這樣費心,李持酒那個人,不惹事生非已經是好的了,我都擔心李尚書大人也摁不住他,遲早惹禍呢。”

景王笑道:“罷了,橫豎鎮遠侯才回京,咱們且拭目以待吧。”

宋玉溪聽他說到這裏,心裏已經明白過來,景王之所以把小阮送過去,只怕並不是要籠絡鎮遠侯而已,更是在李持酒身邊兒早早地先安放了一個“眼線”。

相當於鎮遠侯那邊兒有了景王府的人,這樣以後若是行事起來,自然百般便利。

小公爺輕輕嘆了口氣,忍不住道:“倒是便宜了那個無恥下流的家夥,聽說他的夫人也是個容貌不俗的,真是白糟蹋了。”

景王聽到這裏,回頭瞟向宋玉溪,微微一笑問道:“你還聽說了什麽了?”

小公爺微怔,疑惑地看向景王:“王爺指的是?”

景王淡淡道:“你難道沒聽說風聲嗎?據說鎮遠侯的那位夫人,容貌出色還在等閑,最奇怪的是,她好像蕭東淑有幾分相似。”

“蕭……”小公爺一時沒想起是誰,一愣之下脫口道:“是李尚書大人病故的那位夫人?蘭陵蕭氏的嫡女蕭東淑?”

景王笑道:“天底下還有第二個蕭東淑不成?”

宋玉溪呆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這、這是怎麽回事……是巧合嗎?”

景王道:“是不是巧合,恐怕只有鎮遠侯自己清楚了。但更讓本王好奇的是,李尚書大人的反應。”

宋玉溪瞪著景王,竟說不出話來。

景王笑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李衾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見過鎮遠侯的那位夫人了。”

“這、這是真的?”宋玉溪竟不能信,“據我所知李尚書並未去過鎮遠侯府,又從何見了面的?”

景王道:“先前不是還奇怪,怎麽區區的北城指揮使過生日,李衾還親自去了呢?其實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裏是沖著張家,卻是為了去一睹那小侯爺夫人的真容呢。”

宋玉溪很震驚:“李大人向來行事沉穩,規謹自持,竟也會這麽唐突嗎?”

景王說道:“他一生自然是沉穩有余,唯獨在蕭東淑身上壞了規矩,可惜蕭東淑命薄……”

他戛然而止。

宋玉溪眉頭皺蹙,卻悄聲問道:“殿下,那蕭東淑當真是突然急病而亡的?”

景王看向他:“怎麽?”

宋玉溪道:“總覺著有些事出突然。而且我聽聞當初李尚書從邊塞回來,還想開墳一見呢。而且自打此事後,蕭尚書跟李家的關系就一向不好,會不會……”

景王擡頭看向窗外湛藍的天色:“這個嘛,不必擔心,既然你我都想到了,像是李衾跟蕭憲那種人精,當然不會一無所知。只怕很快就會知道了。”

宋玉溪總覺著景王像是深知些什麽內情,但是這件事實在不好背後妄自揣測。

當下便道:“我雖曾在李府跟蕭府走動,卻不曾見過蕭氏一次,只聽人說她……是個絕色之人,卻不知她的樣貌究竟如何,以後若有機緣,倒是可以見見鎮遠侯的這位夫人。”

景王笑道:“你要見也是容易的,而且機會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