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李衾垂眸看了眼,見是個竹篾編的小籠子,裏頭放著一只叫蟈蟈。

他疑惑地擡手接了過來,舉在眼前看了會兒,透過竹篾的縫隙,那只小小的草蟲安靜的趴著,時不時發出微弱的叫聲。

先前李衾眾人已經過了歲寒庵,正往京城方向去,所以這會兒竟是跟東淑背道而馳。

此刻他回頭看去,見那一行人已經驅車遠去了。

李衾幽幽地在心中想:真是走火入魔了。

先是把鎮遠侯的這位夫人誤以為是蕭東淑,剛剛又不死心地靠近過去……如今更連那鏡子都眼熟起來,這成什麽道理?

也許是時候該把東淑放下了,趁著自個兒還沒有完全失控。

但在這之前,該把東淑因何而死的事情徹底解決!

蕭憲的報信不錯,彩勝的確是在東宮。

只是蕭憲非常狡猾,他只說人在東宮想救也難,卻沒有提到底是怎麽個難法兒。

李衾費了點力氣才查到究竟。

進了城,本要回府,李衾突然改變了主意:“去打聽打聽蕭大人在哪裏。”

金魚立刻打發了人前往探聽,不多時候回來道:“蕭大人在府內。”

李衾聞聽有些躊躇,自打東淑出事後,莫說蕭憲從不登門李府,連他也極少去蕭家了,除非一些避不開的年節,到底要上門給長輩請安行禮。

但他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調轉馬頭。

蕭府的門上飛速入內稟告,不多時有人來迎了李衾,請他入內。

在蕭憲的書房裏,正有幾個當世的名士、以及跟蕭憲離開交好的人也在座,因聽說李尚書到,都知道有事,便紛紛起身告退。

李衾進門的時候,蕭憲正背對著他,把一本書放回紫檀木書架上,又緩步走到多寶格旁邊兒,打量上頭擺放的器物。

李衾掃了一眼,便上前拱手:“蕭大人。”

蕭憲慢悠悠地回頭:“李大人親臨,稀客啊。”

李衾知道他的脾氣,也不等他讓座,自己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

只是一動間,袖子裏發出低低的鳴叫聲。

蕭憲正要在桌後落座,聽見這聲便擡眸看過來。

李衾這才想起,金魚兒給的那個叫蟈蟈籠子,他先前因一時沒仍,隨便放在袖子裏,竟忘了。

此刻迎著蕭憲驚疑的目光,李衾從袖中把那竹篾籠子取出來,在掌心轉了轉,放在蕭憲的桌上。

房間內一時安靜非常,那叫蟈蟈瑟瑟地叫了兩聲,好像也覺著害怕。

蕭憲盯著那籠子,撇撇嘴道:“李尚書竟還有這種雅興。”

李衾一笑:“讓蕭大人見笑了。”

蕭憲不耐煩道:“你親自過來,總不會是送這孩子們才用的小玩意兒吧,到底何事。”

李衾道:“你自然知道,彩勝已經在我那裏了,只是要從她口中得知真相只怕很難。”

“你說什麽?”

李衾道:“你只告訴我她在東宮,卻沒跟我說,她在東宮何處。”

蕭憲蹙眉。

李衾見他竟像是不知情的,這才道:“她在暴室。”

蕭憲雙眸微睜,顯然不知此事。

暴室是專門幽禁一些有病或者犯了大禁忌過錯的宮人的地方,一般人送去那裏,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喪命。

李衾繼續道:“我將她帶出來的時候她幾乎精神失常了。而且……遭受過非人折磨。”

蕭憲臉色肅然:“是太子?”

李衾道:“尚未可知。估計要等一陣才知究竟,畢竟才在宮內鬧出事端來,行事有些艱難。”

蕭憲皺眉想了會兒:“我的人只說在東宮見過彩勝,卻不知她是這種遭遇。這樣的話……我來追查宮內的線索就是了。”

李衾點頭:“交給蕭大人我是放心的。”

蕭憲哼了聲,又冷笑:“本以為你帶出彩勝就能知道內情,卻沒想到還是一籌莫展!”

說到這裏,那桌上的叫蟈蟈突然放肆似的高唱起來,聲音非常宏亮,引的兩個人都看了過來。

蕭憲盯著那籠子,眼神卻一寸寸的柔和了下去,他忽然說道:“妹妹以前沒出閣,很喜歡這種小玩意兒,還叫我給她買呢。後來漸漸大了怕人笑話,就不弄這些了。”

李衾微震。

蕭憲見他瞪著自己,卻又冷冷淡淡的一笑:“你突然帶了這個來,我還以為你……”

李衾當然不是弄這些玩物的性子,所以蕭憲本能地以為他多半是“睹物思人”,才弄這玩意兒。

蕭憲欲言又止,只把那籠子攬到跟前,低頭打量。

李衾的心突突亂跳,集市上東淑的身影,言行舉止又在心底閃了出來,他擡手在額頭上輕輕撫過,提醒自己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

“總之,我會再想辦法,”李衾定神,“大夫說調養得當,彩勝的情形會很快好轉。”

蕭憲正逗那小蟲子,聞言道:“最好別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