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4頁)

當即便道:“好個李子寧,你自己瘋魔不夠,還拉上我?我當你怎麽就能找到那四獸獻瑞,原來是騙我的!你的膽子真是夠大!”

李衾忙拉住他:“我沒有騙你,你親眼見了就知道了。”

“你是讓我來看鏡子,還是看人?!”

李衾無可奈何,便道:“都有!”

兩人目光相對,蕭憲當然看出他是認真的,從最初的驚怒到疑惑,勉強留了下來。

直到此刻,他突然看到東淑在門口出現,那樣的意態舉止,赫然是蕭東淑在世!

蕭憲的雙眼驀地睜大,呆了一刻後竟撇下李衾,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東淑跟甘棠等都沒料到,蕭憲竟敢硬闖。

不管多大的官兒,女眷的住處豈是能亂闖的,又不是那種沒規矩的登徒子。

甘棠急的叫道:“你、你怎麽可以進來?”

東淑本來正要入內去,但是對上蕭憲的眼神,不知為何雙足竟定在原地似的無法動了。

他的雙眼裏滿是震驚跟不信,另外還有一抹難以形容的渴盼,又強烈,又脆弱。

刹那間東淑的心裏忽然又想起剛剛做過的夢,那個身著白衣的少年笑道:“你既然喜歡,以後哥哥再多弄些來就是了。”

她突然口幹舌燥。

那邊蕭憲走到台階處,卻也終於停了下來。

最初的驚鴻一瞥,蕭憲幾乎認定那就是蕭東淑。

但是越走近了看越認清了現實。

於是這本來急切而充滿渴盼的每一步,便成了踏向深淵的步伐。

因為心裏的苦,蕭憲的眼圈也紅了,微微濕潤。

他不能言語,在長久的注視之後,便慢慢地垂了眼皮。

甘棠擋在東淑身前,本要再說的,見情形異樣,竟也噤聲。

沉默中,是李衾走到了蕭憲的身後。

他的心情也不比蕭憲好多少,只是因為經歷過先前從狂喜到絕望的溝壑起伏,這會兒自然比蕭憲更平靜些。

李衾勉強定神:“蕭兄……”

可不等李衾的話出口,蕭憲已經爆發似的:“李子寧你荒唐!”

李衾愣住。

蕭憲回頭,雙眼已經通紅,一改往日的清雅淡然,蕭憲吼道:“你自己瘋就罷了,別拉上我!”

這李衾何其殘忍而可惡,非得把他心裏沒愈合的舊瘡疤狠狠掀起。

李衾咽了口唾沫:“蕭大人……”

蕭憲瞪著李衾,雙手握的死緊,若不是還克制著,只怕這一拳就已經揮過去了。

終於他咬牙切齒道:“你要再敢、再敢這樣捉弄我,我必不放過你李家!”

說完了這句,蕭憲再也不看任何人,轉身往外就走。

李衾叫道:“蕭大人!”

蕭憲置若罔聞,李衾跟著追了兩步,心中轉念一想,卻又停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蕭憲一個人出了院子去了。

且先不提李衾留下來意欲何為,只說蕭憲怒氣沖沖地出了歲寒庵,心中的火燒的極為旺盛。

他上了車轎,喝命回城。

一路上,想到方才在庵內驚鴻一瞥,幾乎以為是妹妹真的活過來了,可畢竟又是空夢一場。

蕭憲擡手遮住臉,再怎麽堅強,也是心如刀絞,情緒無法自控,淚珠仍是紛紛滾落,把袖子都濕了一片。

直到進了城門,忽然有人攔路要查。

蕭憲正是氣頭上,倒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攔他的車。

正要喝問,就聽外頭有人帶笑道:“咦,這是吏部尚書蕭大人的車嗎?”

蕭憲聽到這個聲音頗為耳熟,心中一動。

當下掀起車簾,從車轎裏探頭看了一眼,卻見面前一人端坐馬上,頎長的身段,著石青色的五城兵馬司官袍,鑲金蹀躞帶勒在腰間,越發顯得肩寬腰細,英姿勃發,赫然正是李持酒。

李持酒見轎簾動了動,便歪頭打量過來,兩只眼睛烏溜溜的,煞氣全無,只透著滿滿的精氣神兒。

蕭憲方才給李衾坑的苦極,正暗暗惱恨,心中一轉念:“原來是鎮遠侯,鎮遠侯如何親自在此?”

李持酒早打馬上前,湊近了車轎,俯身笑道:“給蕭大人請安!之前南街發現了一具女屍,所以正在加緊盤查,既然是蕭大人的車轎自然無妨!”

蕭憲微微一笑:“我因為有一件小事,剛剛跟兵部的李大人才出城。嗯,他似乎還有別的要事,便耽留在了歲寒……咳,我就先回來了。”

李持酒聽見“歲寒”兩字,眼神就變了變,當下挑眉:“能讓蕭大人跟李大人一塊兒出城的,當然不會是小事,不知是怎麽?”

蕭憲似笑非笑的:“這個嘛……鎮遠侯自問李大人就知道,哦,問你的那位夫人也是可以的。”

他說了這句後,便又淡淡道:“既然鎮遠侯公務在身,本官就不打擾,辛苦了!”優雅地略一頷首,放下轎簾。

李持酒目送蕭憲的車轎一騎絕塵,眼神已經從先前的明澈變得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