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3/4頁)

半晌,蕭憲決定轉開話題:“你是怎麽把銅鏡帶回來的?她送給了你?”

李衾見他眼中又流露好奇笑意,便道:“哦對了,正要跟蕭大人說呢,這銅鏡是她心愛之物,我是借過來給你賞鑒的,你看完了後還要給人好端端送回去。”

“什麽?”蕭憲大驚:“這麽說銅鏡還不是我的?!”

李衾笑道:“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呢?為了借這個東西,我把家傳的佩玉都押在她那裏了。”

蕭憲愕然,忙掃向他腰間:“怪道總覺著你有些怪怪的,原來你那玉佩不見了。這……你堂堂的隴西李家三爺,當朝兵部尚書,清河郡公,未來的宰相人選,跟一個小女子借樣東西,還得抵押祖傳之物?”

李衾揚眉道:“是啊,你若是跟她相處就知道……”那種“跟東淑相似”的感覺又浮出來,只是不便再說,便改口:“她可不是表面看來那樣柔柔弱弱的呢。”

蕭憲滿眼疑惑,卻又忙道:“別的我不管,橫豎這古銅鏡我要定了。”

李衾詫異:“蕭大人這意思,莫非是劉備借荊州一借不還嗎?”

蕭憲揮了揮衣袖,笑道:“荊州也是你借的,跟我有什麽關系?何況你送給我的時候,也沒說是借的,我只當是給我的,已經湊做一對兒了,誰也別想給我拆開。”

他這強盜邏輯非常嫻熟自在,且不由分說。

李衾突發奇想,假如讓蕭憲跟那“江少奶奶”對手,卻不知他兩個誰能更勝一籌呢?

歲寒庵。

這兩日東淑過的非常清閑,除了京城內有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夫人派了人來,詢問她幾時回京,因為五月時候家中兒女喜事,要設宴席,請東淑屆時赴宴。

東淑只在張府見過那夫人一面,倒是個識大體的貴婦人,對方的官職比李持酒高,她卻這麽禮數周全的派人來問,倒也不好不給面子,於是派了個人回京親自告訴,只說身體欠佳,要多在廟內修行些時日,多謝夫人盛情之類。

這天晨起,吃了茶,便叫了明值,從寺廟後院門而出,閑走散步。

其後是一片蔥蘢林木,還有幾株櫻花,因為已經過了花期,多半都凋謝了,只余些許殘花掛在枝頭,看著倒也有幾分別樣意趣。

明值第一次得如此自在,便在前頭蹦蹦跳跳,撿了根樹枝,尋幽探勝。

甘棠扶著東淑,道:“上回侯爺特意跑來,是不是想請奶奶回去?”

東淑道:“他一時興起罷了,就算那時候想我回去,一轉身又厭了,我何必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甘棠似懂非懂,陪笑道:“那難道真的要在這裏長久住下去?家裏頭如今多了個狐狸精,又將多個表姑娘,越發熱鬧了。”

東淑很知道她的意思,便淡淡道:“長痛不如短痛,若真的讓他們‘占山為王’,讓我‘功成身退’,倒也算是兩全齊美。”

甘棠道:“那要是、要是真的侯爺惱了,可怎麽辦?又何必呢……”

“你怕他給我一紙休書?”東淑擡頭,卻見有幾只鳥兒飛快地從頭頂掠過,“你以為我想這樣?我也是迫不得已罷了。”

只是心涼而已。雖然不是真的“江雪”,但是醒來後得知自己在侯府的處境,已經叫人驚心了,鎮遠侯又是連月人影不見,他那個脾氣,只怕是見一個喜歡一個,而她這個“少奶奶”,不過是搖搖欲墜罷了。

東淑甚至覺著,倘若在昆明的時候她長眠不醒,對於李持酒而言,也就是那麽回事兒,無非是寫個排位放進宗祠而已,只怕他眼淚都不會掉一滴呢。

且又知道他床笫之間跟他入山殺人一樣的強橫作風,她雖然蘇醒,身體也轉好,但畢竟根基是柔弱的,哪裏經得住他那樣狂風驟雨,只怕越發死的快。

什麽侯府少奶奶之位,若是命都沒了,保留著這個冰冷的排位又有何用?

但是這些深謀遠慮的話,東淑自然不便都跟甘棠說。

這丫頭有些駑鈍,不過駑鈍也有駑鈍的好處,至少很忠心於自己。

可東淑雖然沒說,甘棠卻依稀猜出她的心意,因遲疑道:“我只是擔憂,若真的到了那沒有退路的地步,離開了侯爺,可怎麽活呀?”

這是個實在的問題。

東淑道:“別急,我正在想。”

江家因為出事,家產財物等都給罰沒,所以江雪也沒什麽嫁妝。

這次出門捉襟見肘的,之前李持酒回去後,倒是即刻叫人送了五十兩銀子,目前也足夠用了。

但如果長久打算,自然要想個生財的法子才好。

東淑想了半晌,忽然嘆了聲:“真奇怪。”

甘棠問:“什麽奇怪?”

東淑皺眉看天,喃喃道:“我怎麽總覺著,我不該是這麽窮困的呢?”

甘棠嗤地笑了。

東淑瞅她一眼:“你笑什麽?”